她动了动腿,却发觉自己的小腿早已麻木,她蹙眉不忍酸痛地轻呼出声。
颂芝正要上前搀扶娘娘,却被严禄扯在一旁,她正欲开口责骂,严禄却神情肃然,示意不要出声。
颂芝立刻抿唇不语,瞪大了眼睛瞧着严禄煞有介事的样子,似无声的疑惑,用眼神询问他原因。
严禄却憋不住笑,低头扶额轻笑了出来。
颂芝气恼,咬着嘴唇伸脚又踩向严禄的皮靴,严禄早就预判了颂芝的动作,微微缩脚,颂芝踩空正要倒向严禄胸口。
严禄的双手早已稳稳扶住她的手臂,他微微低头凑到颂芝耳边,语声带笑轻声道:
“娘娘殿下有正事要商议,千万别出声。”
严禄带着笑意的声音淡然如清风,掠过平静河面,牵动着颂芝的心绪,她心头一慌,抬眼看着眼前人。
只觉那万盏油灯都似乎隐入在他眸中,是波光浮曳般清澈明亮,她忽然就觉得面皮燥热了起来。
扭捏地转身,一时不知如何动作,只僵硬地站立在一旁。
严禄只觉她气性太重,试探了几次颂芝只面无表情地站立原地,毫无回应,他悻悻地捏了捏鼻子,不敢再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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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殿前的弘历微微俯身朝年世兰伸出了手臂,年世兰不再骄矜,握住弘历的手臂,缓缓起身。
年世兰端坐在一旁蒲团之上,低头揉搓着发麻的小腿,又听弘历缓缓说道:
“张嬷嬷从前便是太后的人,所以自然能打听一些消息,但也仅此而已。”
弘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膏药递放置桌几之上:
“这药回去让颂芝帮你涂上,能活血化瘀。”
年世兰听闻张嬷嬷是太后的人还是微微诧异,但眼下的她早已被眼前各色宵夜点心给吸引,她向弘历伸出手,弘历一愣又将那药膏递给她。
“蠢!筷子。”
年世兰蹙眉,她的目光宁和自若,语中却是嗔怪。
弘历会意,又赶紧将碗筷递了过去,年世兰伸手接过,弘历心头涌起一瞬的暖煦之感,却又觉得不甚真实不可置信。
“今日本宫同太后提及李四儿,太后严厉训诫了一番,之后本宫又提及隆科多嫡福晋赫舍里氏,说这位夫人多年卧病,口不能言,太后便动了大怒。本宫此番暗中调查,发觉隆科多大人府上管治十分严厉,犹如铜墙铁壁般,这嫡福晋的事还是本宫从医馆药童口中打听而来。而曾经为嫡福晋诊治的大夫,听说是得了隆科多大人丰厚的诊金退隐回乡了。”
年世兰倒无所谓隐瞒什么,此事事关李四儿,眼下又牵扯进太后。
一来是叫弘历了解眼下线索,二来此番查访,年世兰只觉这隆科多府中隐秘甚多。
不管是为了避免事发后追责,还是为了方便探查案情,恐怕还需弘历出手帮忙。
“隆科多贵为国舅,嫡福晋也为贵族出生,哪怕不宣召宫中太医,无论如何都轮不上江湖上的大夫给她诊治。”
弘历很快便发现了此事蹊跷之处,又见年世兰端着妃子的做派,只小口浅尝着碗中食物,他微微蹙眉,又将温热的元宵往她碗中多舀了几颗。
年世兰微愣,弘历这伺候自己用饭布菜的样子,倒是坦然又熟稔,她倒也懒得端什么规矩了,又低头用了些许。
“娘娘,或许暗访行不通,咱们还可以用明的法子。”
弘历心念转了一圈,看向年世兰眼神里透着狡诈的笑意,年世兰对弘历这样的表情太熟悉了,定是憋着什么坏,她倒是也来了兴致,不禁好奇。
“隆科多有三子一女,三子皆婚配,而这幺女是隆科多老来所得,李四儿也宠爱非常,还未婚配。娘娘不是很想让弘历立府出宫吗?那这为弘历相看的事便可安排起来了。只要能入得了尚书府,便一定会有收获。”
年世兰喝着一碗燕窝,不禁呛得咳嗽,弘历伸手刚想轻拍她的背,却又瞬时收手,将茶水递了过去。
一阵喘息咳嗽,好一会儿才平复,年世兰真是被这个主意给惊到了。
“也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样牺牲未免也太大了些,本宫听李四儿说起她这幺女,仿佛脾气不大好,眼高于顶的,还听说长相有些随隆科多......而且本宫猜想,此女只怕会求嫡福晋之位,你可是真的......”
“娘娘,您......您想哪里去了!我......我说的入府,不是那个意思。”
弘历被年世兰这番话气得站起身,没来由地觉得不安,气恼的样子连话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