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说老顽童武功盖世,但这一指定乾坤的本事,若不是亲眼所见,断然是不敢相信的。
李寒州惊叹道:“我要是能学到他的一招半式,当真死也值了。”
蔡修远却神情严肃,一向温和的他,此刻眸中却透着隐隐的杀气,幽幽说道。
“如若果真像老顽童这么说的话,太子通敌卖国,当真是不配为人了。”
李寒州满脸疑惑:“他都是太子了,将来官家龙驭宾天,他就是江山之主,他为什么还要通敌卖国,葬送自己的江山呢?”
“这世上最难做的,不是皇帝,是太子。上有君父忌惮,下有兄弟虎视眈眈,难呐……”
“太子的处境很艰难么?”
“我也都是听爹爹说的,官家一共生了九个皇子,但只有与孝贤仁皇后生的嫡长子,名讳承恩,最受官家喜欢。但孝贤仁皇后生承恩太子的时候,难产血崩,九死一生,生出承恩太子,却也是未满月后,母子俱亡……官家大悲,自此性情大变,变得猜忌寡恩。当今太子,是贵妃所生,初时却也贤明,可就是得不到官家的满意,这么些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大概也是难以忍受了。”
李寒州却很气愤,说道:“他处境再艰难,也不该为了一己私利,像那石敬瑭一样,把祖宗江山拱手让给鞑虏们!这么多年,咱们受的鞑虏的欺负还不够么,我本来就是想要去投军的,等着料理好沈大哥,我便去投军,到雁门关外,杀得那群鞑虏人仰马翻,也算报了这么多年的窝囊仇。”
“李兄有保家卫国之心,自然是好,只是有些事,并非是面上看去这么简单的。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正如这位太子爷,究竟是个什么人,也不是一两件事能看出来的,你说呢?”
到底是饱读诗书之士,蔡修远无论何时都从骨子里散发一种温和从容。他懂得多,自然境界就高,境界高,对世间万物,都能够给予理解。
正如他理解太子赵承意身在皇家的权术争斗之中有许多的迫不得已那般。他也能够理解沈予安为什么这么痛恨恶人,恨不能把天下恶人全都杀尽,以至于被恶人害得武功尽失也不后悔。
他博览群书,更喜欢打听江湖传闻,可以算的是个“百晓生”了,沈予安的生平,他当然也知道。
沈予安七岁之前,跟着一个跛脚的木匠生活,七岁之后,跛脚木匠突然把他丢了,要不是当初沈予安在树林子里跑得快,真的要被那几个人牙子给拐走了。
自此沈予安便以七岁之躯,四处流浪,乞丐,学徒,和尚他全当过。民间疾苦,他太了解了。所以,他才如此痛恨天底下为非作歹的恶人们。
可善恶之分,又岂是轻易能够分得清楚的……
李寒州突然惊呼道:“哎呀!老顽童走了!”
蔡修远这才回过神来,气的顿足道:“这个老顽童,跑什么跑!快,快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