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他顺从地喝下了克洛伊喂给他的药剂，感受到脸颊温热的触碰，听到了她的叹息和轻语。他想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想开口告诉她自己没事，可他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动作。他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听到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听到学生们惊慌失措的喊叫：“黑魔王死了！”

他从门缝里看到邓布利多变成了长着凤凰脑袋的半人半兽。那个怪物用利喙啄瞎了黑魔王的双眼，啄穿了他的脑子。一股黑色的气体惨叫着从苍白修长的身体里钻出，一眨眼就消散了。西弗勒斯还没来得及为黑魔王的死松一口气，紧接着就看到“凤凰邓布利多”从背后扑向正迎面向他跑来的克洛伊。可他在此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魔杖，想要提醒却又发不出声音。他发了疯似的挣扎，泪水模糊了视线。在邓布利多即将捉住克洛伊的一瞬间，他终于冲破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猛地向前扑去……

西弗勒斯猛地坐了起来，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用力地大口呼吸着。确认过魔杖还在身边——当然邓布利多也还没有变成怪物——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简单洗漱过后，立即前往校长室汇报工作。

邓布利多再次详细地问过伏地魔如今的状态，并了解到他的想法和大致计划后，便将话题引到了克洛伊的身上：“她今晚找到我说，想在未来帮你分担一些保护哈利的工作。”邓布利多仔细观察着西弗勒斯的表情，见对面的男人对此没有丝毫惊讶，才继续开口：“你曾让我保证，不把你在暗中保护哈利的事告诉任何人，可没想到你竟然主动告诉了克洛丽丝。”

“当然不是我。”西弗勒斯不耐烦地回答，“是她自己猜出来的。她在一年级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上就发现了我在念反咒，之后我又主动去当比赛裁判，因此被她看出了端倪。”

“她似乎很关注你？”

“她从小到大并不认识几个人，只能靠打探我的秘密来满足她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这样啊……”邓布利多的胳膊架在桌子上，双手十指指尖相对，“无论如何，我都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既然她的任务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哈利，我便破格批准她加入了凤凰社。”

“邓布利多，她还没有成年！”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低吼。他曾预料到邓布利多可能会对克洛伊产生偏见、心存忌惮，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他本以为值得信任的老校长，竟然会为了自己那所谓“更伟大的利益”，而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加入一个公开反对黑魔王的组织。

“我只是答应了她的一个小小请求。”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她昨晚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仅瞒过了包括伏地魔在内的所有人，甚至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地回到霍格沃茨，这足以证明她有着超越许多成年巫师的能力。”

西弗勒斯怒火中烧地冲出了校长办公室，摔门的声音引来了墙上老校长们的一众不满。

“这么说，邓布利多，又有一位斯莱特林背叛了她的纯血家族，支持了你的立场？”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从画像中探出头来，兴味盎然地打听。

“我还无法肯定，菲尼亚斯。”邓布利多起身走向门口，“但我确定，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斯莱特林。”

在邓布利多的组织下，凤凰社的成员迅速回归，西弗勒斯也忙碌了起来。克洛伊在那天睡醒后接连去了几次办公室，都扑了个空。

直到学期的最后一天，克洛伊随着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一起走进礼堂。墙上和天花板依旧是融合了四个学院色彩的装饰，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来宾也全部出席，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坐在一起，只有卡卡洛夫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克洛伊的目光飘向教职工长桌的另一侧，下意识地寻找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西弗勒斯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放松了嘴角。

他们跨越大半个礼堂对视了许久，直到邓布利多站起身，礼堂完全安静下来，克洛伊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又是一年结束了。”邓布利多望着大家说道，“这一年，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举办了三强争霸赛。也正是因为这项盛大的赛事，我们被伏地魔盯上了。”

礼堂里响起一片紧张的低语，大家都惊恐地、不敢相信地盯着邓布利多。

“当然啦，你们大部分人都只是这场赛事的观众，并不能察觉或是体会到什么。但有一点，我想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发现了，三强争霸赛的决赛出现了意外。

伏地魔安插的眼线在暗中作梗，攻击了其他选手，并控制了比赛的结局。但他没想到的是，我们的学生，有着更加坚定的意志和更强的能力。正因为他们，我们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并尽快做出正确的应对措施。”

邓布利多的话引得整个礼堂一半的目光都集中在克洛伊身上——另一半则望向同样分得了一半奖金的哈利——这让她感到不自在。但很快，四面八方的注视消失了。她抬起头，发现西弗勒斯正恶狠狠地扫视着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

克洛伊掩嘴偷笑。

“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诉你们这些。”邓布利多继续说，“但我相信，你们都希望听到真相，希望知道为何第三个项目结束时现场一片混乱，希望知道为何比赛结束这么多天，却没有一场像样的领奖典礼。

三强争霸赛的目的是增强和促进魔法界的互相了解。鉴于伏地魔的起死回生，这种联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密。这个礼堂中的每一位客人，”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布斯巴顿的校友，又在德姆斯特朗的同学身上停留了许久，“只要愿意回来，任何时候都受到欢迎。只有团结才会强大。伏地魔制造冲突和敌意的手段是高明的，如果猜忌分裂，只会使我们更加不堪一击。

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将面对一段黑暗和艰难的时期——当然我情愿是我弄错了。希望大家都能突破语言和习惯之间的差异，敞开心胸，与这场灾难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