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柴可夫的耳朵微微一动,他似乎捕捉到了那个细微的声音,一个几乎无形的叹息,却又似乎陈树生马上掩藏起了自己的情绪:“能说说有多么的详细吗?”他的话语仿佛一汪静水,表面上与刚才没有任何改变,然而新兵却不自觉地感觉到了一丝气氛上的微妙变化,周围的空气似乎忽冷忽热,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嗯……也算不上多么的详细了,也就比初中高中上的内容要详细一些。”柴可夫有些犹豫,他的眼中带着迷茫和回忆。
“当时的攻守双方都付出了几位巨大的伤亡,”他声音低沉,似乎在勾勒出那段残酷岁月的浓重线条,“双方在城区之内的损耗速度和程度需要按照秒还有一整个师来算,像我们这样的士兵的生命周期只能按照秒来算了。”
情感的波动在他的话语中流淌,好似一场远去的战争又一次在他的叙述中启幕。但在陈树生那股莫名的寒意威慑下,柴克夫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开始疑惑自己,那些血与火的记忆是否在他的嘴里变得扭曲,是否在他自己未觉察间失去了它的真实。
“就只有这些吗?”陈树生的声音却又如同机关算尺,一环扣紧一环,逼迫着柴可夫继续挖掘记忆。
“呃……更多的,我在学校毕业之后就差不多都忘光了。”柴可夫逐渐变得局促不安,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歉意。他知道“将学校的知识还给学校”是人之常情,但在陈树生的逼问下,这个普遍事实忽然让他感到些许羞赧,仿佛自己的无知在这里被赤裸裸地展现。
“嗯……现在的教材就只教这些了吗?”陈树生的询问如同寒夜中悄然落下的霜,无声无息,却让人感到了寒意。他的声音平静如水,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可是言语中无形散发的气场,让旁人不禁感受到了些许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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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空气似乎在他提问的瞬间仿佛凝固,一种难以名状的冷意悄然弥漫开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周围原本就十分寒冷的温度一瞬间就像被不见的力量拉扯下滑,寒风在这时不再是温柔的抚慰者,而是转变成了一把把无形的鬼魅利刃,瞬间就刺入每一个人的肌肤,穿透至骨髓深处。
周围的夜色加深了氛围的沉静感,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寂寂无声的星辰映衬着下方这幽静的一幕,仿佛上苍的眼眸同样对人间的冷漠和遗忘感到深深的忧郁。寒风更加肆意地在萧条的街道上呼啸着,凛冽的空气里,宛如带着细小碎冰的呼吸,每一次吸入都充盈着锋利与冽冷,如同在表达着一个无法言喻的事实——这个世界,对于历史的重视远远不足,而这种无声的压迫感与绝望,就像是历史的哀鸣,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那些白匪还有寡头成功了。”陈树生的声音里没有明显的咬牙切齿,却隐含着一种沉冷与讽刺。他的言语,如冷风中的瘦石,直击问题的核心,显露出一股冷硬。如果他面对的是对历史毫无所知的人,或许他不会如此心灰意冷,陈树生甚至不会有丝毫失望。
对于那些年轻的学子,他们眼里世界的色彩还未完全定型,心中的历史书页还未到被风翻阅的年纪。在这样无知而又纯粹的年华里,他们首要的课题是学会成长,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以及那锻造辨识真理的眼睛。陈树生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知识的种子总需要时间去孕育。
社畜一词透露着无力与苍茫,如果他的对话对象是一位被工作环境所困厄的普通人,那他也不会有所责怪。
这些人,他们的生活重担犹如千斤之石,挤压在他们窄窄的肩膀上,每日耗尽全力仅为了挣扎着向前一步。在这样的麻木日常中,哪里还有余力去思考历史的沉重,去承认那些纠结的民族情感和政治斗争?
可是,如果倦怠与生活的压力成为了对历史的漠视和怨气的借口,那就不可理喻了。因为生活的苦海确是无边,但它们决不能完全剥夺一个人反思的权利和能力。
痛苦逐渐演变成麻木,身体好似透明化了,无力抵挡生活的汹涌波澜,灵魂仿佛开始慢慢脱离了躯壳,向遥不可及的虚空游离,心境随之变得迷离,陷入了那解开身体枷锁的神秘自由之中。
在这样的混沌状态里,大脑似乎已不愿意,也不再能够去绞尽脑汁去思考那些与生活无关的问题。
但唯一不该发生,不应该接受的是,作为一个士兵,他们对历史应有的态度和认知显得如此肤浅和麻木。士兵本是守护国土,见证历史的重要角色,理应对过往的战事和牺牲有所敬畏,对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携有深沉的责任感与荣誉感。这份身份的重量,就决定了他们不应该有如此淡漠的想法。
是的,以一位士兵的身份,他们的眼中应当映着历史的深情与脉络,心中装着人民的安危与期望。
唯一不应该的,不论何种情形,就是他们以一位士兵的身份,忘却了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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