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色匆匆的人们端着盆水不断地进进出出，鲜红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气中，充斥着院内每个驻足的人的气息。

身后待命的下人低着头屏着呼吸谨慎万分的瞄着眼前伫立不动的男人。

墨黎看着一趟趟的血水在眼前擦身而过，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的思绪还停留在前一刻钟时，鬼医说的话。

…………

“恕臣之言，鬼后恐怕此次生产凶多吉少啊！”

“此话怎讲！鬼后明明是早产，人还好好的，怎么会危及自己的性命呢？”

墨黎内心坚决不信，愤然指着身下一干等的鬼医，放下狠话。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定要保住本王的妻儿，否则有个万一定要你们陪葬！”

“鬼王，臣惶恐啊。依老臣看来，此时此刻并不适合鬼后生产。而今，鬼后受到惊吓，让原本对鬼后不利的因素大大提升。所以，此次简直是凶险万分。”

鬼医冒着触犯圣怒死罪的风险大胆进言，鞠手说道。

“鬼界创立之初，都会收留一些来自外界不愿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在这里驻足栖身。鬼王仁爱，为了让他们更好在鬼界生存下来，避免发生自身能量不足的情况，常常分配他们到不同的阴灵之地汲取生命之源并定期互换。而鬼后也是这个道理，她并不是这里之人。全赖鬼王把阴灵之地的养分输送到鬼后的寝殿之下，保以她的生命。奈何一朝有孕，分散鬼后的灵气。鬼王更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之源，也要渡合一半到她的身上。按理来说，鬼后母子应以安全无虞。可谁想到，临近生产之期，鬼后多日的身心不安，已经大大耗损母体的心血，导致母衰子弱，有很大的几率会造成难产。所以，鬼王定要快快做下决断，不可一拖再拖。”

“难产……决断？你要我如何决断？”

墨黎身形摇摇欲坠，全赖身旁下人上前扶住，他自嘲讥讽地廖廖勾唇。

“一个是我爱妻，一个是我期盼已久的亲儿，我如何舍得下他们其中一个！”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为难他！

痛定思痛，墨黎心里明白，哪怕自己在无法放弃，当必须做下选择。

怕的就是，万一南枝醒来，会不会恨他的抉择呢？但他真的……真的毫无办法了。

墨黎抵着额头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而是一片的死灰黯然。

“如果……如果真到万不得已，就，就保大人吧。”

鬼医看着这个当初不可一世的王者，变成如此颓废不由得心生怜悯。

“臣遵旨，臣定当全力而为。”

…………

思绪逐渐回笼，墨黎听着产房内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喊，胸口的抽痛也随之撕扯，俨然承受着比这更大的煎熬与折磨。

他抬起沉重的步伐靠在门房外的柱子上，紧闭着双眼，心里不断念叨着，祈祷着，希望会有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