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酒醒了吗?皇宫马上要到了。”
宁远语气里充满了生无可恋,仿佛被公主当枕头是一件奇耻大辱。
宋朝朝慢悠悠的撑着他的胸膛起身,柔嫩的手还故意摸了两下,她微微挑眉,这手感可是相当不错呢......
“多谢小侯爷,本宫感觉好多了。”
她起来了,冬雪和采荷赶忙去扶着她坐回软垫上,并且开始帮她整理歪掉的发簪和皱了的裙摆。
宁远故意装作蔫耷耷的样子,宋朝朝看了满心的好笑,又说:“小侯爷,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让本宫枕着睡,你有这等殊荣就回家偷着乐去吧。”
“......公主您金枝玉叶的,脸皮怎的那样厚?”
宁远撇了撇嘴,目光从她带笑的脸上移开,心里却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要一句她愿意,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想自荐枕席。
皇宫就在眼前,宁远叫停了车夫,他要在这里下车,她酒也醒了,皇宫也到了,他也没什么跟进去的必要。
他刚一动身,就听见宋朝朝声音悦耳的说:“小侯爷不必自卑你比他们强得多。”
宁远闭了闭眼干脆利落的跳下了车,又听见她在车里朗声道:“小侯爷,别忘了我的弯弓。”
“......”
宋朝朝笑倒在了马车里,冬雪和采荷看着她眼神清明的样子,一时拿不准她刚刚的酒醉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自从公主伤到额头醒来后,她们就再也猜不透公主的想法了呢。
回到了安阳宫,采荷掀开帘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躬身行礼道:“参见万阳公主、丽阳公主。”
她的声音洪亮清晰,马车里的宋朝朝微微挑眉,面色淡然的在冬雪采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果然看见宋婉清与宋婉怡站在了她的宫门口。
宋婉清穿着一袭湖绿色多宝裙外罩一层淡绿色纱衣,满头的珠钗玉簪,本是一身极雅致清新的装扮配上她那张嘲讽的脸,要多不合适就有多不合适。
相比之下,宋婉怡就比她漂亮得体多了,石榴红撒花百褶裙臂弯间搭了一条浅色的披昂,宛如一朵盛开的花。
宋婉怡上前,清秀的脸上浮现着担忧之色,她挽住宋朝朝的手臂柔声道:“乐阳姐姐,可好些了?”
宋朝朝眨眼,又听那宋婉清用那种嘲讽的语调说:“听说你在司徒小姐的生辰宴上跟小侯爷吵了一架,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丢了皇室的脸面。”
她一开口宋朝朝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来嘲讽找茬的。
宋婉怡轻咳了一声温声道:“乐阳姐姐莫要生气,小侯爷不对找侯夫人收拾他便是,自己生气反倒对身子不好。”
嗯,好一朵温柔解意的解语花呀。
宋朝朝拍了拍宋婉怡的手说:“还是妹妹贴心懂事,不像某些人只会彰显她的浅薄无知,像一只只会吠叫的狗。”
宋婉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抬手掩住微张的唇,同情又担忧的看向了宋婉清。
宋婉清果然炸毛了,怒目圆睁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怕,她伸手指着宋朝朝怒斥道:“你还有没有礼数?敢对本公主如此说话,本公主是你的姐姐!”
“说出此等粗鄙的话,果然是最不知礼数的乐阳!”
宋婉清气的不行,婢女扯了扯她的衣服被她一把甩开,宋婉怡也赶忙上前温声劝和着,宋朝朝看着两人的样子,眸光微闪。
宋朝朝想了想上前一步在宋婉怡和宋婉清惊讶的目光中抱了下宋婉清,还顺带拍了拍她的后背。
“姐姐你这么容易生气,还是找太医调养调养较好,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二位了。”
她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就像是个灭火器,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名为宋婉清的火苗。
宋婉清咬唇冷哼一声甩手走了,宋婉怡抿了下唇站在原地,眸光幽深的看着宋朝朝的背影。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不短的日子了,闲来无事时宋朝朝将宫中的人各自分析了下。
就宋婉清与她这般争锋相对来看,宋婉清的嫌疑最大。
可经过她这几日的相处与观察,她发现宋婉清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桶罢了,除了爱生气爱吼叫外,看不出一点心眼子,她办事风格都是直来直去的。
若说那弯弯绕绕的设计与陷害,宋婉清反倒是嫌疑最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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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排除她是装的。
而宋婉清的母妃庆贵妃,她来到皇宫后虽然没有接触过,细细想来,她就算设计陷害了原主,也只是让皇后不爽快罢了,依旧动摇不了皇后的地位,况且庆贵妃也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没必要为了皇位为难原主。
但宋朝朝明白后宫中人没有一个简单的,隐藏颇深的比比皆是,任何事与人只是表面来看似乎与原主都没有深仇大恨。
而往往最不起眼的小事才是最容易让怨恨的种子扎根的。
宋朝朝仍对每个人保有怀疑。
今天她故意抱了下宋婉清也是为了试探宋婉清,但她却发现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
——
隔天,宁远就带着小厮一瓢将赌输了弯弓送进了安阳宫。
宁远被冬雪亲自迎进了安阳宫,进偏殿前,他从一瓢手中接过了弯弓将一瓢留在了殿外。
宋朝朝窝在贵妃榻上拿了一卷书在看,她穿了一身粉绿刺绣轻纱长裙,层层叠叠的裙摆随意的洒落在榻上,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散散的固定在脑后。
宁远单手拿着那弯弓进来见她竟然在看书有些惊奇的说:“真难得,殿下竟然还会看书?”
“呀,真难得,小侯爷终于肯忍痛割爱了。”
她笑眯眯的回怼着,本就俏丽的脸上因这狡黠的笑容更加明媚耀眼。
宁远一屁股坐在圆凳上,发现她这里的圆凳格外柔软,一看才知道上面放了一层刺绣的软垫,还真是娇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