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星河恍然,笑说:“好在你没把人全杀了。那多不好啊,我在秘境里可是连吃带拿的,一点没吃亏。”
要说五行宗唯一的错,便是云永逸藏了坏心。
身死债消,渡星河便不与他们再计较了。
应苍帝听罢,也颇为认同地颔首:“我也没想到你能够把秘境带走,这种事连我也做不到。”
秘境的存在,至今仍有许多谜团。
要是秘境能被带走甚至人为刻意建造,这等修仙资源更会牢牢地把握在大宗门势力的手中。
不料,渡星河闻言瞪大了眼睛:“我把秘境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没有啊!”
映入眼帘的,是陛下霎时通红的脸庞。
他移开视线,淡声:“你看看你新得的法宝。”
渡星河将契身书从储物戒里拿出来,才发现上面所有原本写着留阳府的字样,都变成了星河宫。
……坏,这回是真的连吃带拿了。
剑灵:“不是我说你,跟土匪似的。”
剑灵:“不对,土匪打砸抢掠,也没把人家屋子连根拔起带走啊,你是土匪中的土匪,仙匪!”
渡星河想捂住剑灵的嘴,手都摸到剑刃了,却因为它根本没长嘴而作罢。
她扶住额头,陷入沉思。
把秘境打包带走这种事,哪怕是搁在玄国,也是惊动玄朝上下的大事。
应苍帝却不是很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边脸颊的伤口上,那里原本该长着一只贝壳般的耳朵,如今却只有一片干涸了的血迹,想必她在留阳池中很是吃了一点苦头。
等回到地宫,再好好治疗一番……
应苍帝责怪自己不擅疗伤。
他怕自己一个手滑,没控制好力量,让她多长出几只左耳来就不好了,他说:“留阳池本来就是一座由宁慧道长从外面找回来的上古遗府,多年闲置在五行宗内,生了变化才成为炬级秘境,如今洞府易主,它跟着你走也可以理解。不是你的错,你又不是有心的,再者留阳池在五行宗多年,五行宗却未能出现一个将它收归己有的弟子,可见是宗门无能,又怎能怪到你头上呢。”
综上所述——
渡星河没错,要怪就怪五行宗没本事让秘境认主。
“罢了。”
也就不到两分钟,渡星河便和偷家事件和解了。
她一拍大腿:“我们修仙之人看到宝贝就带走是常识吧!”
只是渡星河转念一想,留阳池被她带走,五行宗早晚是会发现的。
她原本让云永逸找理由外出游历作缓兵之计,如今却是不行了,作为唯二的亲历者,痛失秘境的五行宗必然会将他召回严审,或许会用上搜魂术等等的过激法术也是未可知的事。
于是便有了云永逸退宗跑路的事儿。
退宗不是网游退公会,像云永逸这种备受关注,又投注了许多心血精力培养的内门弟子,宗门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不然便是白白给人做嫁衣,别人听了也会唾弃他白眼狼,背信弃义没良心。
但唾弃归唾弃,他还是能走这程序。
区区一个执事拦不住他,也不敢拦,于是他顺利地归还了门派腰牌,把该还的都还回去,孑然一身地跑路了。这时五行宗来追捕他,他也能说自己已非宗内弟子。
于情是不合,于理他却是真的退宗了。
逃跑保命是符、丹器三修的必修课,云永逸留着自己购置的飞行法器飞得极快,也就半炷香的功夫,已经赶到了渡星河身边。
“这位是?”
应苍帝淡淡地扫来一眼。
站在一盖孤舟上的男子分明魂魄不全,就剩层皮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渡星河将事情原委飞快复述了一遍:“他现在这……算宠物?”
她不确定地说。
“不,”
几乎没有一刻停顿,陛下就否决了这个说法,他缓下语气,极轻柔地建议:“你收的灵宠都跟你出生入死,这种曾经坑害过你的东西,怎配得上当你的宠物?顶多算一个家仆,也不愁你身边无人伺候。”
宠物这定义再轻蔑,前面也带了个宠字。
她宠别的男人,让应苍帝颇感不快。
但又话说回来,渡星河终归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别人,是这玩意不配。
看云永逸缺魂少魄的,应苍帝用手中的折扇轻击其额,一点灵气从眉心钻入,原本呆滞如死水的瞳眸立刻有了光彩,也敲断了五行宗留在此人身上的踪丝,加上云永逸在命数之上,早已因为死亡已和过往断了因果,五行宗人纵然用上卜卦的手段,也追寻不到他们曾经的云师兄了。
应苍帝这才收手:“在你身边伺候的东西,总不能太差。”
待到五行宗的长老带弟子出来搜索云永逸的踪影,自然是遍寻不获。
怎么可能?
人活着就会有因果牵扯,在外面找不到,北宗主便回宗把往常与云永逸来往甚密的弟子都点出来,查他的一言一行,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叛出宗门的心思,渡星河又是否他暗中勾结的人?难道是因为他大哥云永恕死在秘境里,所以他早就恨上了五行宗?
无数个疑问悬挂在北宗主的脑门上,注定得不到解答。
夜幕低垂,对云永逸的悬赏也挂了上去。
……
地宫。
渡星河传信,将心月召回洞府。
在鲛城水晶宫里修行的心月早就归心似箭,这些天来,她每日不要命了一样修炼《迷神音》,只求早些练到让宫主教无可教的地步,让她回去师父身边。
她有上乘的天赋,又刻苦修炼,宫主把她的进步都看在眼内。
心月讨厌男人,却和宫主相处得还行。
毕竟要和这两人处好关系,只须掌握一个诀窍——凡是吹嘘渡星河的话,两人都不会听烦,除了修行,聊的话题就是渡星河有多好,有多想见到渡星河。
也算是他乡遇同担了。
当心月的玉牒上收到渡星河的消息后,那张长年冷冰冰的俏脸终于见了喜色,她克制下似箭的归心,守着礼到水晶宫顶楼求见宫主:
“宫主,师父让我回去了。”
原本正在记录账簿的宫主潮生手一抖,特制的海墨在纸上被涂开了大片污迹。
“这么快,”
他垂眸,恨不得心月把自己带走,带到渡星河身边。
他不求做正宫夫郎的位置,让他像小猫小狗小鱼一样待在她身边就好,可是他知道她不会答应的,得等她统一修仙界才行。
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婉拒的戏言,潮生却认认真真地当了真:“也罢,你早些回到她身边,也是代我尽一份绵力。”
潮生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了心月。
海主私下指点他的技巧,他都告知了心月,只希望心月在渡星河身边时,能更好地保护她。
要说对心月,潮生自是没什么不舍得的,收拾收拾就让人送她走了。
目送她远去时,他眼里全是羡慕。
有一种别人都去爱豆身边当助理了,自己还是只能在家看直播做数据的无力感。
心月赶回地宫后,还没来得及表达对师父的思念,师父就招手唤她过来:“心月心月。”
她走过去,满怀激动地半跪下来,小狗狗一样倚靠在渡星河的膝上:“师父,我好想你。”
渡星河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来得正好,先帮我治一下耳朵。”
心月这才注意到,在她方才看不见的角度里,师父整只左耳没了。
她心脏几乎停跳了一下:“谁干的?”
那把极为动听的声音,被愤怒和心疼扭曲得微微颤抖。
“你看你,对师父还是不够信任,我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了,打伤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排队投胎的路上了。”渡星河捏起她瘦削的小脸蛋:“你在鲛城里怎么养的自己,不爱吃海鲜?都瘦了。”
鲛城以往经常接待来游历的修士,有特供给修士的灵食。
即使是已经辟谷的结丹修士,也该胖一圈再走。
原本还愤怒得像小河豚的心月被一捏就软倒下来,声音也变成了夹夹的少女音:“让师父担心了,我怎会不相信师父呢?只是想着伤害师父的人,便是将之挫骨扬灰,鞭尸三日也不为过。”
“瞧你多虑的!我早就把那人烧得连骨灰都不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