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玲脸色苍白,眼神是温柔的,又似乎隐隐含着怯意。高歌很了解这种怯意,正如前世的她,生活在婆婆的恶言恶语和老公的打骂中,整天小心翼翼,唯恐一个失误招来无妄之灾。渣老公的手一动,她就吓得一激灵。
身心疲惫,诚惶诚恐的生活足以磨灭一个人所有的灵动。
难道这个娘也是个受气的?高歌默默注视着林凤玲,心底生出一种亲近之意,许是同病相怜吧。
高建成看见了躺在炕上的高歌,闺女从昏迷中醒来了,他丝毫没有欣喜之意,仿佛这个闺女的生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高歌探究的注视着高建成。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遗传了高树奎的浓眉大眼,倒是不丑。只是阴沉着脸,一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高建成的表情和她前世的爸爸极像。妈妈得了重病,爸爸就是这副模样,自己吃喝抽赌却不肯给妈妈治病,最终妈妈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小小的她不得不接过妈妈的担子,料理着爸爸的起居。
想到这些,高歌眯起了眼睛,她不想让高建成看到她眼里闪过的痛苦之色。
高建成被高歌盯得有些不自在,转身走了出去。
林凤玲端过针线笸箩,盘腿坐在炕上,拿出未完工的鞋底继续纳起来。胡氏吩咐她做双布鞋,林凤玲不敢怠慢。还有一点儿就纳完了,完了还得去借水桶扁担。
高歌端详着林凤玲,她竟然看不出她的岁数。挨肩儿的孩子、家里家外的操劳、忍气吞声的日子,使得林凤玲憔悴苍老。
古代女孩子成亲都早,虽然有五个孩子,推算起来,林凤玲的年纪最多三十出头,只比她大了七八岁,“娘”她是无论如何喊不出口的。
林凤玲没有觉察高歌在观察她,快速收了线,便去借水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