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里八乡也有名,不提整個范镇,单就只提这周围的几个村子,敢说自己比殷老汉家里面有钱的,根本就不存在。
也甭看他老汉平时话不多,显得怕老婆,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一天之中起码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戳在木工间,埋头干活,对上手的木头精雕细琢,连左邻右舍一天到晚也很难见到他老汉的人,可是他现在张嘴嚎这嗓子,大家还真有点怕他。
八八年,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讲究人人平等,吃大锅饭,越穷越光荣的时代。
现在国家允许私有制,鼓励个体经营户加大经营,鼓励公私合营,允许私人办厂,各种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神州大地。
贫富差距也在逐渐拉大。
就拿昭县来讲,这里是祖国南方湘省西南雪峰山下的一座贫困小县城,但是又因为靠近沿海改革开放的试验区,民营经济最为活跃的省份广省,一些比较的新潮的风气,随着时代的春风,也就不可避免的被逐渐带过来。
比如:笑贫不笑娼!
比如:县城里的大小老板们,模仿起来沿海的港商,台商,学他们一样光明正大的包二奶,三奶,走到哪谈生意都要带上个漂亮小秘书,好似不如此,就不能显得自个有钱,以至于都形成一股风气。
当然,这股风气目前还没有刮起来,大概要等到九十年代中期。
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加深,人心不古,却已经是事实,钱的重要性,即使是在上槐村,在朴素的村民眼中,一样也正在蹭蹭蹭的往上升。
意识到这一点。
一时间,台下的喧闹终于安静了下来。
连老村支也回过头,扬了扬手中红纸,苦笑道:“早知道这个司仪应该让你自己来。”
他的牌面还不及殷老汉。
当然殷老汉也不敢拿乔,也是连连谦虚道:“族叔这是说哪话,伱是村长,村里面就数你最德高望重,而且即使是论辈分,翻遍族谱,你也要高我一个台阶,这个司仪要是你不当,谁还能再有这个资格,休要再客气了,待会我还要向你多敬几杯,向你赔不是才对。”
原来老村支也姓殷,且在村里的殷姓中论辈分极高,只不过是大家的关系早已经出了五服,往上数是同一个祖宗,但是平时往来已经不再是以亲戚相称,老辈也都只管这种叫“黄亲”,又称“亲黄”,但倘若是遇到正式场合,依族谱上的辈分来叫声族叔,也是理所应当。
老村支见殷老汉连族谱都搬了出来,也就只好作罢,放下心里面不再蹚浑水的想法道:“那也行,待会的婚礼仪式就还由我这把老骨头来主持,只是在此之前,你也应该要向乡亲们解释一下吧?”
不然,唉,就等着被嚼舌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