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袁术称帝时,他恰好在汝南,距离江东最远。
吴景和孙贲两个人直接丢了官职跑路,尤其是孙贲,就连寿春城里的老婆孩子都顾不上了。
唯有孙香在汝南想跑都没地方跑,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确上书表态,反对袁术称帝。
很快,孙香就在汝南病死,至于究竟是真病死还是假病死,那也说不清了。
刘封很快就见到了孙香,其人气色并不算好,黑色眼圈十分清晰,可见其夜不能寐,颇为伤神。
“文阳兄,在下刘封,字子升,久仰君之大名,今日得见,于愿足矣。”
对于刘封突然来访,孙香也很是吃惊。
孙香对此很是奇怪,不明白刘封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怎么会先来见自己这么一个降将。
如今的刘备可不再是过去的刘备了,不说那一长串的名衔,只一个拥兵十万之众,就不是他孙香能够比拟的。
因此,孙香可不会自以为有多重要,能得刘封另眼相看。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刘封还真就是因为想要分化孙家,而生出了拉拢他的想法。
孙香奇怪归奇怪,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当即回礼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蒙征南麾下厚待,衣食无缺,礼数周到,香感激不尽。”
刘封点点头,随即劝慰道:“文阳兄,恕我直言,此情此景,非是汝战之罪也,实是天命使然。”
孙香惊讶的抬头看向刘封,不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刘封却是继续说道:“袁公路虎踞江淮,不思安定江淮,为百姓士民谋利,只顾其个人骄奢淫逸,在江淮横征暴敛,洗劫民脂民膏,其暴政莫说是猛如虎了,即便纣王也不过如此。”
刘封自然知道纣王也远没有历史上记录的那么残暴,但不影响这个时代对纣王的评价是负面的。而且和后世比起来,东汉对纣王的评价都算是轻的。
孙香越听越脸红,高昂的头颅也不由自主的低垂了下去。
孙香来江淮三四年了,能不知道这三四年来袁术干的都是什么事情吗?
只是袁术搜刮来的这些财帛钱粮,除了供他私人享受以外,很大一部分也是发给他们这些军头供养部曲了。
“文阳兄,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万古不变之理。袁公路纵然强盛一时,可失去了民心,又岂能长久?”
刘封突然问道:“文阳兄可知袁家根源?”
孙香听闻此言,微微一愣,不明白刘封想要说什么,于是有些懵然的摇了摇头。
刘封旋即说道:“袁氏祖上历史悠久,相传乃是虞舜的后裔,传自至今,已有无数分支。其中天下翘楚者,便是汝南袁氏,其家四世三公,号为天下仲姓。”
“汝南袁氏发迹,乃是本朝袁氏邵公安,其人为官清廉,政号严明,主张推行仁政,所到之处,深受官民百姓的敬爱。”
“其子叔平公,廉洁正直,不阿附权贵,最终因对抗外戚祸乱朝纲而不惜自尽。”
“袁氏之所以能成为天下之望,士族翘楚,乃是因其祖上清廉刚正,为民请命。”
刘封冷笑道:“可如今袁公路所作所为,与当初其祖所唾弃之人又有何区别?哦,还是有区别的,当初那些人可做不到袁公路如今这般残忍暴虐。”
孙香的头已经低垂了下去,面色通红。
却听见刘封又说道:“孙破虏起于乡间,为人行事,皆以忠义为先。董卓乱政之后,天下英雄各怀鬼祟,不肯合力西向,唯有孙破虏独木撑天,连破胡轸、吕布、李傕、郭汜,于洛阳城郊一举击溃董贼,光复洛阳。”
“孙破虏何以能建此盖世奇功?”
刘封对着孙香问道,后者讷讷不敢言。
刘封继续说道:“这正是因为孙破虏心怀天子,胸藏万民。若非孙破虏欲擒杀董贼,护佑天子,安定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安能建此奇功!?”
刘封这番话就完全是糊弄孙香了,孙坚或许是大汉的忠臣,或许是个忠贞重义之人,但从来都不是个纯粹的好人,更不是为民请命的主,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能去给袁术当打手了。
刘封之所以会这么夸他,主要还是对孙家遗产、孙香和江东动了心思。
眼下的孙家在江东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角色了,如今也是江东数得上号的豪强。
刘封不求孙家会支持他,只希望在接下来过江之后,孙家不要死命的站在孙策那一边就已经是赢麻了。
孙坚这个人的确是很复杂的,他其实既向往士族,又自卑自己的出身。
他之所以会连杀郡守刺史,本质上还是报复,平时被这些士族欺压的过分了,一看见有报仇的机会,下起手来就特别狠毒。
也因此,激起了整个士族阶层的愤怒,不得不托庇到了袁术手下。
因为当时举天下能保他的,也只有袁绍,袁术兄弟俩。
至于孙坚私藏玉玺,当时天子都被董卓带去长安了,他就是想还也没地方还啊。
能不主动交给袁术就已经够忠诚了。
至于孙坚想当皇帝,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要知道东汉的士族虽然还没彻底转型成门阀,但孙坚是个什么出身,也配当皇帝?
况且孙坚但凡有私心,那他最该做的就是扩张地盘。
当时整个荆州没人能够抵挡得了他的兵锋,那时候刘表还在董卓手底下混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