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客气一番,进入城中。
到了国相府上后,刘宠竟直接对着身边亲卫说道:“尔等且去休息,我在骆相府中,定然无忧。”
亲卫们也是见怪不怪,齐声应是。
这一幕,把刘封看的目瞪口呆。
若是骆俊府邸中戒备森严,刘宠这么做也没啥问题,还能表现的亲近信任骆俊。
可刘封只从大门附近的情况就发现,国相府的防护不说形同虚设吧,也是守备松弛。
难怪明年这两个人就会被张闿一个人给杀了个通透,还让人全身而退了。
这样的防备,在这乱世之中简直是在作死。
不过此时的刘封并没有多言,而是跟着两人进了府中。
随后,刘封取出一份黄色诏令,刘宠、骆俊在堂中下拜。
天子在诏令中对刘宠和骆俊一番夸奖,特地还赐下了少量的霜糖和雪盐,这俩玩意还是刘封这次进贡的,可见天子是真的穷。
主要是和徐州有生意往来的刘宠、骆俊并不缺这个,说不定比天子有的还多。
刘封也有些尴尬,不过看着刘宠和骆俊很是高兴,他也就放松了下来。
随后,刘宠和骆俊在国相府中摆宴宴请刘封。
在席间,刘封敏锐的察觉到刘宠和骆俊有些不安,在试探刘备会不会将骆俊外调。
理论上刘备已经是豫州牧,有权对豫州的郡守进行调整。
只要刘备下令,让骆俊外调,那骆俊就会处境非常尴尬。
从命的话,心有不甘。
抗拒的话,那立刻失去了合法性。
刘封故而叹息起来:“两位有所不知,去年兖、豫、扬、青四州大战,一时之间,流民四起。徐州刚刚经历战火,百废待兴,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可这一下子涌入了数十万流民,州中如何能接纳的过来,光是口粮就很难接济得上。”
说到这里,刘封冲着骆俊道:“我父久闻骆相擅理民政,又长于屯田,其实很想请骆相前往徐州主政,但又怕冒昧,故而让我顺道探寻一下骆相的心意。”
听到刘备当真有想调骆俊前往徐州任职的想法时,刘宠和骆俊俱是脸色难看。
倒不是说他们俩此时有什么谋逆之心,而是这两个人相交甚好,相处的很是融洽,同时骆俊在陈国也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他只愿能够保着陈国百姓免受兵火饥寒之苦。
刘封这会儿是有恃无恐,不论骆俊怎么选,他都是血赚不亏。
骆俊乃是会稽郡世族大家,骆家在会稽郡当地也是颇有实力的。
如果骆俊肯听从刘备的调遣,那这次南下扬州,就能立刻用上骆俊家在会稽的力量。
若是骆俊不肯离开陈国,那总得给出点什么代价来交换吧。
于是,当晚的宴席有些虎头蛇尾,草草结束。
散席之后,刘宠拉着骆俊商量了起来。
“孝远,你可不能离开陈国啊。”
刘宠面色紧张道:“陈国不能没有你,你要是走了,那些百姓该如何是好?”
骆俊叹息一声,他心里也极为纠结。
他在陈国这几年,励精图治,奖励生产,救济百姓,团结士族豪强,安定地方。
整个豫州,最太平的地方就是陈国了。
这可是连黄巾军都最终没敢进入的富饶之地。
虽然骆俊也有升迁的渴望,但此刻他是真放不下陈国百姓。
骆俊神情复杂道:“刘骠骑兼领了豫州牧,便是我的上官,他的命令,我如何能推脱。除非辞官归家,否则断无可能违命不从啊。”
刘宠在室中转着圈,骆俊则坐在席中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宠突然一拍手道:“徐州不是缺粮吗?我陈国有粮啊。”
说着,刘宠一步跨到骆俊对面坐下,神情混杂着喜色和激动道:“孝远,你看如此可否。刘骠骑缺少粮食,而我陈国储蓄极丰,既如此,那不如我们多上交粮食,恳请刘骠骑将伱留下。毕竟刘骠骑想要将你调走,也是为了让你助他屯田增收。”
刘宠越说越顺:“既如此,那不如我陈国直接多交粮食,让他允你留下,这岂不是殊途同归?”
骆俊眉头微皱,有些迟疑道:“可如此,我陈国负担可就要大大增加了啊,百姓何辜,受此磨难?我本意是留下安民,照顾好陈国这一国百姓。若是因我之故,而使得他们增加税赋,这岂非本末倒置。”
“孝远此言差矣!”
刘宠大声责备道:“如今陈国百姓安泰,国中秩序井井有条,幼有所教,老有所养,这皆是孝远之功也。况且你鼓励桑农,奖励生产,国中新增垦荒众多,粮赋增长数成,国中能有如此盛景,孝远功莫大焉。若是你离开了,焉知新来的国相会是如何?你就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