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当地采药人的标准装束了。
“是啊,刚采药回来。”
红脸汉子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短小精悍,挽着裤腿,粲然一笑道:“花手绢有啥好捞的,你们往北再走走,山上的河里有山泥鳅,那个好吃得很。”
“哈哈,谢谢了,我们就是看着好看,捞着玩的。”
陈凌冲汉子笑了笑,“我上午过来的时候,在半路上,看到东北这一侧的山顶上,有人在悬崖上活动,是你们在采药吗?”
“啊?是啊,你这小兄弟眼力有这么好,在商道上走着就能看得见我们?”红脸汉子愣了一下,奇怪道。
“能看见,但是也没咋看清,这边山高,上午这山顶上云山雾罩的,就是在我眼跟前晃了一下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嘿,那你这眼力也了不得了,一般人到了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在商道可是看不清楚。”
这是个颇为健谈的汉子,陈凌与他在此驻足交谈一阵之后,得知他姓邢,就是本地人,在山上居住,一般除了卖药和晒药,基本上不怎么下山来。
这次就是下山来晒药的。
当然了,山上也可以晒药,但是采了值钱的药材,过程会繁琐很多,不好炮制,还是下山来方便点。
他们在山下也有居所,大多是儿女搬到了山下来住。
自个儿大多还是和老父母居住于山上,过着采药的生活。
但是儿女搬到了山下,这也代表着,采药这个活计,到了他们这一代,基本就算是断了。
陈凌与他稍微熟稔之后,就一口一个老邢的叫起来,并跟着他们回到了村里,他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采到什么特别的药材。
如果有的话,自己就花钱买下来。
老邢这些人呢,虽然挺热情的,但是看他年轻也不以为意,甚至连连转移话题,不太想给他看口袋里的草药。
毕竟是初次见面,有点防备才是人之常情。
陈凌也不见怪。
但是就当他识趣的不再多问的时候,老邢这些人看到了他是开汽车来的,却顿时改变了态度,肯给他看那些刚采下来的草药了。
这让陈凌很是无语。
心想明年得添辆汽车了,这家伙显摆不显摆的,自己没那个意思,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就是管用。
看了看药材,里边最值钱的就是石斛了,其他几样家里和洞天里也都有,并没陈凌想要的新货。
倒是跟着去到老邢等人在下龙口的家里,发现三四样不错的草药,陈凌连种带药买了过来,对王素素和丈母娘说买了回去泡酒,两人也不管他。
花了钱,买了东西后,陈凌提出想跟着老邢他们去山上转转,他们也答应了,正好老邢把草药在家晾晒好后,要带着小孙子回山上住两天,便在前方引路。
“这两年,来药王寺烧香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了,很多人就跟你们一样,遇到我们就想让我们村里的人,带他们到处转转,看看山看看水,管几顿饭,让他们住一晚,要求很多也很怪,不过呢,任何地方都肯大方掏钱,不说二话。让村里的娃娃也眼馋得很,心里痒痒的,一个个都想出去赚大钱。”
老邢带着小孙子两人在前走着,话音也从前方传了来。
“是啊,我们那边也是,很多年轻的在家待不住想出去赚钱,从三四年前就开始了,成群结队出去打工。”
陈王庄那边是九二年才开始陆续有人出去打工,像是王立献那样的都不算,只是在附近两三个县的范围干活而已。
“打工挺好,比采药强得远,我们这些人每年到这两三个月,是最忙的,漫山遍野到处采药。”
农历七八月是采药人最忙碌的时候,什么党参、天麻、柴胡、黄芩、黄芪、黄连、黄柏……哦,还有猪苓,那是一种菌子。
这几种草药挖完了,还有别的等着你去采挖。
什么石韦、石斛、木通、一支箭、十大功劳、八角莲……山中草药上千种,是挖不完的,只得挑值钱的去采,珍贵值钱的又常常生长在险地,便只能涉险。
这又哪里比得上打工稳定安全。
陈凌说自己丈人也是位采药的药农,曾从山上跌落,摔断了腿。
老邢这个健谈的汉子,听了一怔,连叹几口气,啥话也说不出口。
但随后相处起来,对陈凌明显更加热情。
老邢居住的山,与药王寺所在的山斜斜相对,处于药王寺东北方向,而且山要高得多。
陈凌一家跟在他身后,走了将近十分钟,就见山壁上冲下来的一挂瀑布。
夏季雨水多的时候,瀑布肥壮,轰轰隆隆,很有气势。此时已经淅淅沥沥,瘦成小白蛇。
再往后是一深谷,秋叶已显斑斓,小道嶙峋,可以至此上山。
越往上走,山路越陡峭越逼仄。
好在王素素和高秀兰早就习惯走这种路,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也不觉得累。
又走了五六百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里一处地势比较平缓的山坡地带。
过了此处,越发平缓,复行数十步,就出现一个插着篱笆围起来的大概一亩地左右大的菜园子,篱笆上爬满了绿藤,覆盖了许多陈刺和已经干枯的蒺藜。
“嚯,这么大的地方都用篱笆围上了啊。”
“山上野东西多,不围不行。”老邢冲陈凌笑笑,打开篱笆门,从菜园子穿过去,只见菜园里全是各类菜瓜,和红薯、萝卜、白菜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