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吕夷简得出这个结论并不突兀,反而是意料之中的事。
离行之前,钱惟演每天就像是赶场子似的,参加各种宴会,这些宴会大多都是以送别的名义办的。
其中最重要的两场,一是丁谓办的,二是冯拯办的。
丁谓和钱惟演是亲家关系,为钱惟演践行,那是必然的。
而冯拯,则是以‘代家乡父老感谢’的名义,邀请请钱惟演前去赴宴。
这边,冯拯还在考虑该如何隐晦的提醒钱惟演,那边,吕夷简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吕夷简派了亲信赶往河阳地区,务必要详实的调查清楚河阳冯氏近些年的‘为恶’的证据。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吕夷简是懂得,河阳冯氏虽说发家时间不久,但冯拯如今乃是本朝宰相。
借冯拯之势,河阳冯氏已然是河阳的坐地虎,若是走漏了风声,他派出去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也未可知。
冯府。
“希圣,河阳能有你这样的父母官,绝对是河阳百姓之福。”
觥筹交错间,冯拯举起酒樽,笑吟吟看着钱惟演。
“这一杯,老夫仅代表家乡的父老乡亲,敬你一杯。”
“冯相,言重了。”
钱惟演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同样高举酒杯。
“河阳名人辈出,下官能去河阳任职,应是下官的荣幸才对。”
听到这话,冯拯心里其实是不太高兴的。
‘下官’虽是对自己的谦称,但自称下官的同时也意味着,钱惟演和他并没有亲近的意思。
一念及此,冯拯心下不由一叹。
临时抱佛脚,总是仓促了一些。
打消了当面请托的念头之后,这场宴会的氛围反倒是更和谐了几分。
华灯初上,钱惟演前脚离开冯相公府的时候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后脚一上了马车,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今天在宴会上,他是故意自称下官,故意和冯拯保持距离的。
冯拯今日为他践行的目的,钱惟演多少也猜到一点。
眼看着自己即将去河阳,冯拯又是河阳人,对方多半是想让自己对冯氏多加关照。
适当的照顾,哪怕没有冯拯的请托,他也会办。
但这种照顾是有限度的,是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