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尧说是闲聊,但其实神情颇为认真。
王东来看了一眼徐松尧,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还是出声说道:“徐叔,既然你问我,那我就简单地说一下。”
“我在大学阶段也才读过一年,不过确实也有很多感触。我就这么姑且一说,你就姑且这么一听就行。”
“其实咱们国家这么大,人口众多的情况下,天才的数量应该远远大于国外发达国家,可情况却并不是这样。”
“在我看来,咱们国家的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学生未必就会比国外的差,相反,越是在初期,我们的优势越大,只有到了大学之后,才拉开了差距。”
“我在小学的时候,老师会说到了初中你随便玩,不想学了就在学校混三年回家。到了初中,老师又说高中老师根本不管,你上课随便睡觉,随便上网打游戏都行,到了高中,又说到了大学可以随便谈恋爱,想干啥就干啥,大学老师根本不管,点名都没有。”
“于是,到了大学之后,见到了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种埃里希·佛洛姆说过的‘逃避自由’的心态。”
徐松尧虽然是理科院士,但是能够做到院士,自然是博览群书的。
王东来刚一提到埃里希·佛洛姆的;‘逃避自由’心态,他就有些明白了,接话说道:“你这个说法倒是新奇,今天就你和我,不妨多讲讲,我好好听听你的看法。”
既然都说到了这里,王东来也不再躲躲藏藏,就直接放开了,说道:“徐叔看来也知道这个‘逃避自由’的概念。”
“世界是物质的,所以一切的现实情况,都有其背后的现实依据。”
“我国学术发展缓慢,很大原因就是大学教育没有做好,优绩主义的评价标准,加上我们国家的试错成本的高昂和缺失,让很多人都没有选择。”
“很多人在书本上学到资本主义,以为西方就是资本主义,就是所谓的什么大资本家操纵市场,这很片面。”
“真正的资本主义对人的影响在方方面面,一是让人的自由增多了,可以公开地表达不满和批评,其次便是让人的孤独和不安全感增多了,经常觉得无所依靠和惶恐不安。而这两种现象又是由相同的原因所产生,一个是资本主义社会中个人主义倾向,人与人相互利用,关系疏远,另一个是资本主义机器生产中,个人的工具性地位,让人永远在为一个异己的目标而奋斗。”
“很多人的活动动机,并不在满足自身本能的内驱力,而是在于逃避这个社会不断发展的自由,渴望回到一种有所依靠的,更为安全的生活状态中。”
“学术,其实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个枯燥乏味,饿不死的工作。”
“……”
“然而,沉重的现实却在逼迫着他们面对。”
“如此种种,没有发自内心对学术研究的追求和热爱,想要做出成绩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偏偏西方和我们相反,他们的兜底做的很好,高福利国家的种种福利让他们进入大学的那些学生,可以更多地投入学术研究,而不用去担心自己的生存情况。”
“当然了,也有西方利用学术霸权,集结全世界学者的智慧,来进行发展的原因。”
王东来洋洋洒洒地说了很多,徐松尧的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
“东来,你说的这些东西太大,关系的东西也很多,已经超过了我的范围。”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你还是和我说说咱们学校的高等数学研究所,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徐松尧转过话题,就问起了王东来对高等数学研究院的建议。
毕竟,唐都交大的高等数学研究院之所以能够被批下来,王东来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
而在这个高等数学研究院成立之后,王东来更是核心中的核心,所以,于情于理,徐松尧都会询问王东来的看法,看他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王东来也明白这一点,只是稍加沉吟,就出声说道:“我觉得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国内几个大学的高等数学研究院,我虽然没有实际考察过,但是从学术成绩上来看,很明显还差的多。”
“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和国内诸多高等数学研究院不同的管理方法。”
“当然了,我也只是一个建议,具体怎么管理,还是要由校长你来决定。”
徐松尧听到这个话,眼睛一动,当即就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出声建议道:“你的建议我觉得很好,而且我也很相信你的管理能力,怎么样?要不要你来当这个研究院的院长?”
王东来笑着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接下来的事情太多了,估计是顾不上这头。”
听到王东来婉拒,徐松尧也没有强求,笑了笑便没有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