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宁会去江南吗?”苏骅问道。
“会。”沈青点头。
苏骅苦笑一声:“可惜我这次不去,董老弟,麻烦你带句话给阿宁好不好?”
董昭道:“苏兄请讲。”
苏骅沉吟半晌,说道:“如果她两年之内还没找到郭大侠,那我就去闲园提亲!”
此言一出,其他人目瞪口呆,沈青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最后还是小兰开口道:“苏大哥,你……你,你不是早就娶妻了吗?”
苏骅道:“只要她肯嫁,我可以全休了!”
董昭连忙道:“不可不可,苏兄万万不可,师姐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这是何苦?”
苏骅苦笑道:“她答不答应都无妨,但请你一定帮我转告她。”
“什么吗,她都快三十了,你还娶啊,她长得比你还高,又那么能打,稍不如意只怕会一掌把你拍死……”朱枫默默开口。
“闭嘴!”董昭苏骅同时开口,震的朱枫一脸局促,再不敢言。朱枫没想到自己堂堂小王爷如今竟然在这些人面前毫无地位,他抿着嘴,怎么想都怪自己那老爹。
翌日,大队人马从京城出发了,除了内廷四人,董昭小兰朱枫阮七外,还有苏府的数十带甲卫士,朝廷的一千官兵,以及一干办事的官员,浩浩荡荡,从南门而出,车马并行,往江南而去。
翠柏庄外,一条小河边。
伊宁正在拉杆钓鱼,旁边坐着白梨,也跟她一般拉着杆,望着水面,不远处竹丛里,汪澄正在满身干劲的撕着粽叶,一把把薅下来塞竹筐里,一边撕一边念:“包粽子,我最喜欢粽子了!”
“宁姐,你在等什么?”白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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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伊宁一动不动,望着水面。
“等给汪前辈解毒的人?”
“是。”
“你可知汪前辈是外庭要杀的人,你为何要救他?还有钟离观那一帮丧家之犬你都救,你是为了什么?”
伊宁没有回答,还是盯着水面。
白梨继续道:“徐经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外庭的首领不是徐经,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程欢吗?”伊宁淡然开口。
“你知道?”白梨惊讶不已。
“知道。”伊宁一拉钓竿,拉起一条半尺长的鱼来,落到手里,见是条鲤鱼,遂解下往河里一扔,然后钓竿继续抛出去。
白梨不再说话,淡淡望着河面,自己的杆子怎么就没点动静?
午时将至,三人返回庄内,汪澄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筐,塞满了粽叶,手上抱着一个竹篓,篓子里两尾鲜活的大草鱼还在蹦着,他高兴的咧开嘴笑,然后转头道:“落英,中午吃鱼吗?”
“吃。”
“你下厨,你做的好吃。”
“好。”
平淡到极致的对话,让一旁拿着钓竿的白梨心中震憾,她是怎么收服这个老疯子的?
回到庄内,鄢聪正在院里指挥钟离观那帮人四处洒扫,手往东一指,就唤人去擦窗,往西一挥,就叱人扫地,活像只趾高气昂的公鸡。
见到人回来,鄢聪歪着嘴笑道:“哟,中午又要开餐了,有鱼啊!”
汪澄盯着鄢聪,双手护着篓子,沉声道:“鱼是我的,落英给我做鱼吃,你再歪着嘴看,我撕了你。”
鄢聪慌忙收了笑容,静待汪澄走过去后,才开口道:“这老小孩,是把你当成沈落英了啊?”
伊宁点头,从青莲山回来的路上,汪澄看她的第一眼就开口说出“落英”二字,她后来才知,沈落英跟汪澄的情谊其实比跟彭渐还深,这导致她放下了那份杀心,并且决定要把这变成老小孩的汪澄给救回来。
少时,杨玉真带着风遥李瞳梁穗吴非也回来了,一个个满脸悲痛,看样子都哭过,鄢聪喊道:“寻着了没?”
风遥手上拿着几块带血的衣袍碎布,哭道:“我们在桐柏山逃出时掉队的师兄弟,尸体都被野兽吃了……只剩这些血衣……”
杨玉真愤恨道:“清源教,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鄢聪呵了一声,根本看都懒得看杨玉真一眼,只会放狠话有什么用?
杨玉真走过伊宁身旁,侧身拱手一礼,也没说话,就往后园而去,独独梁穗走过时,停了下来,开口道:“伊女侠,可否为我等指条出路?”
伊宁转头,看着梁穗道:“你是道士。”
梁穗听得这四个字又惊又疑,伊宁继续道:“循道而行。”
循道而行?梁穗双眼迷茫,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鄢聪开口道:“人家道士都是干什么的?行走于山野间,观山望水,求符箓,卜吉凶,一则清修己身,二则为百姓消灾祈福,治病除害,这是你钟离观老祖走过的路,你难道不知?”
梁穗大悟,顿首谢道:“多谢玄女阁下,鄢前辈点化,梁穗明白了。”
其余正在洒扫的弟子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陶有金忽然抱着鸽子,一路跑来,朝着伊宁喊道:“伊宁,那赫连飘找着了,找着了!”
伊宁走过去,掏出鸽子腿上的信筒,看了信后,眼神一凛,白梨莫名打了个寒颤,刚刚好像有杀气冒出。上次找到的是赫连飘出没位置,这次找到的是具体位置。
京城,枢机院内。
徐经已经回来了,脸色还是不太好,右臂被夹板绑着,屁股下还有轮椅,正被人推着进入大厅。
大厅内,有人早就等着他了。
“圣上……圣上,臣罪该万死!”徐经看见眼前人大惊,顾不得身上的伤,连忙从车上滚下,匍匐于地,叩拜不止,涕泗横流。
“扶他起来。”皇帝轻轻抬手,然后顺便看了一眼左右,齐宣会意,让一旁闲杂人等退下,这厅内就剩他们三个人了。
待徐经被扶着坐上轮椅,皇帝直勾勾盯着他,开口道:“徐经,你这是被伊宁打的?”
徐经低头道:“回圣上的话,正是。”
“何故招惹她?”
徐经闻言一惊,“招惹”二字说出来,皇帝偏向谁已是一目了然,他思索着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