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存在。纵然越国面对着吴国的巨大威胁,也依旧毫不例外,不可能彻底地团结一致,有着多个互有冲突的派系。
除去那些仅是名义上归属于越国的封君,越国现下最强的势力,自然是勾践所在的越王室,而仅次于王室的本地派系,多半便轮到了昔年统御大彭三国中的诸稽国,后因坐镇大彭氏数千年的彭祖逝世,被商王武丁攻灭,南迁融入于越的彭姓诸稽氏了。
相传无壬中兴越国的时候,诸稽氏作为他的最大臂助,地位被迅速拔高,虽非独立性强的封君,但历代均能力压姑蔑、东瓯,势力极其强大,就连“诸稽氏”本身,都成为了越王的几大氏号之一,即姒姓诸稽氏。
由于受到过彭姓诸稽氏的不少帮助,赵青在很多人眼中,或许就因此被视作了这个派别的成员,受到一定的针对与牵连。
越国前大司马常寿过,乃是常氏芈姓,本是越国亲楚派的领头人,不过自从常寿过在受到楚灵王侮辱后,跟吴军联合起来攻入楚国,使得平王取代了灵王,实质上让当时吴国被楚国步步压迫的形势大为好转。
虽然说早先年间,随着吴人的逐渐南侵,丧失震泽周边大片领地的越国,由于太久没组织过军事行动,短时间内没什么反抗之力,也曾经有过君主娶吴女与之结盟的经历;
但随着吴越关系的不断恶化,为了强化越人之间的团结感,无壬之前越君懈于祭禹、将国都迁向距会稽山较远的鄣城,这段历史都被缄口封存,更别提常寿过这种资敌的行为了,自然而然被罢免了官职。
如今,常氏家族眼见自己不断衰落,曾担任过的诸多职位均被越发昌盛的诸稽氏抢去,以及越王对臣属权力的逐渐回收,便尝试跟对现状同样不满的姑蔑宗和其他老牌大夫家族结成了联盟。
不过,金鲤所言越国小司空之孙的名字,居然叫作“阖闾”,跟上代吴王一模一样,也是有些离谱……看上去,这应该涉及到了某种神秘莫测的讳名诅咒之术?
看得出庆忌长恨乃是性情中人,名字摆明了就是要报仇雪恨,赵青心中若有所思,觉得没必要在乎纨绔子弟的感受,随即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将话题转回了冲突发生之前:
“这位庆忌兄,你所说的合作一事,可否展开细讲?”
无视了拉着两个小弟离开万圭殿的常越阳,庆忌长恨微微一笑,向前迈了几步,解释道:“我父在吴国尚为王孙之时,也曾见识过类似的传承场所,故而对此有所了解。”
“简单地来说,像这种可选的传承之宝数量太多的情况,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逐一尝试,寻找到最合适自己的那一份,这个时候,便需要采用某种高效的筛选策略……”
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同样能听到自己言语的西施,他略一犹豫,并未改换成传音的交流方式:
“众所周知,在一天的不同时刻,天地间弥漫的阴阳五行之气,也会在浓度、活性有着微弱的波动,比方说白天阳盛,夜晚阴盛……这样的起伏变化,便会对很多事物造成微小的影响。”
“由于圭璧本身材质,和其内蕴道意传承与阴阳五行契合度的不同,根据时辰的变化,这些圭璧内外的光亮程度与灵气通过率,也会有着微小之极的差异。”
“通过我提前备好的工具,将这些波动统计下来,进行详细的划分,再筛选出与自己需求相符合的大类小类,仅对少数几件传承之宝进行参悟,效率当可高出许多。”
双手一合一收,掌心倏然多出了三块金黄色的晶莹镜片,将其中一块镜片配戴在眼框上,庆忌长恨补充道:
“至于那些随时间变化的波动完全不符合阴阳五行之理,显得混乱无序、难以归纳的传承古物,便是我先前所言之中,不再适应当前时代的了。”
“嗯……听上去颇有道理。不过,这些圭璧外的铜匣上,明明已写清了它们所属的方国氏族,圭璧本身也刻有对应的部族图腾,为何不能以此作为挑选传承的参考呢?”赵青适时提出了她的疑问。
比方说,想要寻找一门金雷双属性的攻伐之术,直接找个刻有云雷纹与刀兵斧钺图案的圭璧,岂不是更直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