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小天地,宇宙大天地”,作为一方世界孕育而出最为精华的生灵,从人体的生理结构着手,以小见大,推知天地运行的法理,亦是一条寻求大道的全新路径。
话说,若是受污染扭曲的天地法则可被视为天地体内的“病毒”“细菌”“毒素”之类的东西,那我们修行者,对于这片天地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并不觉得主世界正统的修行之法会对天地有什么危害,也没听说过有谁突破境界时遭遇天劫的传闻,或许“六气”境修行者之于天地大道,其实就是普通细胞般的存在?
在正常情况下,天地会予以我们修行提升自己的权限,作为天地的一份子间接带动它的提升,而到了固定为五百岁的寿命大限,便会启动“细胞凋亡”的程序,更新换代,为新生的“细胞”腾出空来?
至于“转世投胎”“轮回重生”,则跟“细胞分裂”有着一些相似之处,可在完全凋亡之前,产生一个或多个有继承关系的新个体?
琢磨着这个理论的正确是否,赵青心中暗暗思索,猜测“金鲤”背后存在的意图,瞥了一眼像是完全没看见金鲤、气泡的郑旦,忽然间手背亮了淡淡的光芒,分离出了一团内蕴浩瀚星海的雾气。
而在光芒笼罩的正中央,本就疲惫尚未恢复的金鲤,竟被飘起的雾气裹挟着离开了她的手背,立刻惊讶地前后左右翻了几个身子,却没办法挣脱这团稀薄的光雾,失去了它先前的自由自在。
赵青之所以能够使出将对方从自己身上逼出的手段,正是因为她从金鲤方才的气泡中得到了灵感。
虽然只是发现了天地规则有着“密度”“压强”这两个疑似仅能作用于同类的属性,但她仍然从中悟出了简单的应用之法,可利用自己的道意“密度”变化,干涉外界大道形成了千百股向内的“道压”,将金鲤暂时束缚了起来。
“你专门找上我,透露这些信息,是为了什么目的?若是想要对付公羊无暄背后的神秘组织,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反而牵扯到了我的身上?”
赵青心怀谨慎地提出了她的问题,却在下一瞬,收到了令她意想不到的答案:“……简而言之,就是希望你在本鱼破解了公羊无暄的身份密钥之后,代替他加入‘虚空道’,以此来获取该组织的情报。”
……
当赵青上马跟金鲤交流的时候,庄园的另一侧,身穿黑衣的诸稽鞅则在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什么,将手上的一个古朴玉盒打开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登时从中生出了奇异的吸力。
刹那间,方圆数里的区域内,无数微小如尘埃的药粉纷纷出现了反应,像遇上磁石般朝着玉盒方向直飞而来,宛如一股浩浩汤汤的奔流,但由于其总量过少的原因,对沿途毫无影响。
仔细打量着这些与抛洒之初相比变得灰黑晦暗的粉末,诸稽鞅心中疑惑,察觉到此次药粉吸附到的“道疫”,似乎不太符合正常的情况,并未被染成纯黑之色。
莫非是估计错了污染的规模?待到灰黑色细流消失在缝隙之内,他立即闭上了古朴玉盒,在玉盒外面贴上了几层符印,将其收了起来,紧接着朝着夜空中瞥去,遥遥望见了一只破空飞至的黑色怪鸟。
“又有新的紧急情报?”诸稽鞅皱了皱眉头,一步迈出,已是百丈开外,来到了三头三翼六足的黑色怪鸟的正下方。
他摊开手掌,让这只传讯的尚鸟付鸟落在了手上,从它的羽翼下拔出了一枚小玉针,转了转玉针内部分层的机括,然后眼蕴幽光,读出了针壁微雕中写下的内容。
“陈音在即将入越之时,遇上了石乞这个好战的剑客,险些打了一场?由于他们两人现在改为结伴而行,石乞很可能也会一起到来,需要多加留意?”
石乞虽是前楚国司败石奢的独子,但由于位于卫国的石氏主脉日薄西山,越国的石买已然被诛,而在楚国石氏只剩下一个被通缉的祖父,实在是没什么底蕴可言。
因此,在坚直廉正、得罪太多人的父亲自尽之后,他就被多个强大的贵族势力捏造罪名,借着楚国朝廷从鄀都迁回郢都的机会,将其逐出了上层圈子。
自此之后,石乞便成为了一名流浪剑客,被楚系诸国的朝堂排斥在外,唯有好贤的叶公肯收留于他,但待遇颇为一般,属于装面子的成分,惹得石乞在驻留数年后选择离开,混起了列国的中低层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