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所在的万年县改名为大兴县,新设禁苑命名为大兴苑,城中又有寺院命名为大兴善寺。这样到处都用“大兴”来命名,除了其纪念意义之外,大概隋文帝还希望藉此表征隋运永兴不衰。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隋朝内忧外患,又有大批江湖中人因故入京,大兴宫的守卫明显加强,戒备森严,充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震慑性的空间亦是令人生畏。
不久之前,伴随着鼓乐之声,在宫监开路下,杨广偕同过百妃嫔,姗姗来到了宫中最核心的大兴殿,他和萧妃、朱妃坐上软轿,由力士扛着,连脚力都省了。
众人跪伏地上,恭迎昏君的圣驾。
阳光从西面的窗斜透进来,一片宁和。殿内的白石台阶之上,有张雕龙嵌金银的卧椅,杨广侧身半躺在上面,众妃嫔团团围着他坐好,众人高呼万岁。
在宫灯照耀下,杨广的脸色非常难看,苍白得像个死人,年纪看来只有五十上下,膊头高耸,虽穿起鲜艳的九龙袍,头顶高寇,却给人似穿了寿衣的颓废感觉。
自从雁门关归来之后,杨广的情绪极不稳定,就算言笑甚欢时,也不能受半点刺激,下面的人一句话听不入他的耳,轻则杖责,重则斩首。
正是因此,现时他身边最红的两个人,是内史侍郎虞世基和御史大夫斐蕴两个奸佞小人,他们最令杨广欢喜的地方是报喜不报忧,将所有告急文书全部卡着。
连事关朝廷危亡的情报都不上告,像近期与江湖有关的事,如杨公宝库的新消息,只要不涉及几大奸臣团体的权势斗争,那自是更加不会让杨广知晓了。
“近日朕听人上报,说因南方动乱之事,始毕的东突厥又趁机大举进逼,连梁师都、刘武周两个守将都跟着反叛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只见一个长得斯文俊秀,年在三十二、三间的中年官员不慌不忙,躬身回道:“圣上明鉴,自雁门解围之后,突厥人早已退兵离开,一来一回,消耗颇大,怎会有余力再犯我大隋边疆?”
此人正是现时最得杨广宠信的侍臣之一的内侍郎虞世基,借着对方在反复挫败后不肯面对现实的内心,到处欺上瞒下,只为捞钱升官。
杨广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怀疑,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另一个矮胖的宠信之臣御史大夫斐蕴,换了个问题道:“斐卿家,前些日子毁坏江都行宫的那支盗贼,现下得到控制了吗?”
眼细脸宽、长了个酒糟鼻的斐蕴信口胡诌道:“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现在外面常有人故意造谣生事,待微臣调查清楚,再禀告圣上。”
杨广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向着边上的宫女招了招手,立即便有数人过来替他服侍、喂食瓜果,似乎不想再向群臣提问,但也懒得下达让他们离开的命令,只是躺在龙椅上享受。
而同样在大兴殿内,化身裴矩的石之轩冷眼旁观地这可笑的一幕,看出杨广的理事水平日愈低下,除了奸臣的影响外,亦有中了慢性毒药和某些隐蔽暗伤的原因,心中若有所思。
突厥作为游牧民族组成的政权,讲的是强者为王,且因经济的分散性、流动性和不稳定性,争权夺利从不间断,于隋初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
东突厥现时大汗是始毕,南征北讨,东自契丹、室韦,西至吐谷浑、高昌,都臣属东突厥,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武尊”毕玄,则是东突厥的精神领袖;
西突厥现时大汗是统叶护,以伊犁河流域为基地,占据了整个阿尔泰山以西的土地,手下有来自波斯的武学巨匠云帅,亦是难得一见的顶尖宗师。
就在不久前,似是得到隋廷无力控制南方的消息,原是隋将的鹰扬派高手梁师都和刘武周一齐借突厥人之势,起兵反隋。其中梁师都为表诚意,还拜在“武尊”毕玄门下,成为了他的弟子。
基于当前的形势,自己原定先覆亡隋朝、再借体“重生”,复辟魔门掌握下新“大隋”的计划,必须作出大量的改动了。
最好是一次性把杨广剩余的价值榨尽,完全花于有利于自己的方向上,比方说,近期可能出现的“圣舍利”。
对于石之轩来说,他本打算在雁门关事件后立刻以“裴矩”的身份告病归乡,然后调动安隆、杨虚彦等手下,跟李阀、瓦岗等几个有望争夺天下的势力搭上线,以便于后续的发展;
但莫名出现的赵青联合宋阀等势力,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扫清大批敌人,短时间内已有统一南方之势,且难以对其插入关键的人手。
考虑到隋廷能够用来抵抗的力量,假设对方的实力真达到了近乎仙神之境,那恐怕连北方也难坚持多久,可以说断绝了自己预想的路途。
或许撤退至西域一带,重施纵横之谋,能有反推中原的几分可能。但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说起来,近期除却与这个赵青导致的噩耗外,自己在精神上似乎也出现了新的问题,常常无端做一些诡异的怪梦,隐隐有分裂出第三个人格的趋向;
但不知为何,在创作融汇一生所学的“不死七幻”时,却打破了多年来的停滞,有了新的进展,这又是为什么呢?放下政治理念,就会在武学上有所精进?
等待着斐蕴、虞世基等人先行离开大兴殿,石之轩在心中暗暗思索着,忽然间感到脚底上传来了明显的震动感,紧接着传来了巨大的爆炸连响声。
而随着大兴殿整体的一阵晃动,殿内横梁上积累多年的尘埃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有一些落在了杨广正吃着的瓜片上,惹得他勃然大怒,当场下令把递瓜果的宫女拖出去立即处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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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短疲乏,可能一周内两天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