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掉地上之前,他们回到了黄花甸子,赶巧了,黄淑霞也骑着自行车,到了门口,黄安勒住马车,刘中天和白金枝下了车。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西凉城?”黄淑霞好奇。
“东边焦原!”
“你们去哪儿干什么?”她看见白金枝,似乎明白了,“你们去我二姐家?听我爸说:我二姐是个奇女子,骑马打枪,厉害着呢,你们一准见着了,怎么样?漂亮吧?”
陈仲秋刚刚睡醒,站在岗楼上打哈欠,抹眼屎。
淡淡雾起,黄淑霞推着自行车,正僵在那儿,一头长发,如瀑正流,火红的纱巾,飘飘然欲飞,那张扬溢着青春的脸,就象正在绽开的桃花,是那样迷人。
“大小姐,你快进去吧,也累了一天了,你二姐我们没有见着,我们去的时候,她不在家!”刘中天扬脸看见岗楼上,象一匹饥饿的狼的陈仲秋,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不一样的东西。把他丑陋的影子投到地上,刘中天移步,踩在那影子上。
黄安把马车赶进来,卸下马匹,拉马厩上,喂草料。
刘中天听见黄淑霞哼着歌,笑笑:“看把咱大小姐高兴的,老嫂子,你就不要客气了,你先到我屋里沾沾脚,我到暖屋那儿,跟太太老爷回一声,晚饭后,我叫达子送你回去!”
夜色已经苍茫,各房间差不多全亮着灯,黄兴忠和陈梅梅在暖屋招待白金枝,刘中天去叫黄淑霞和黄淑翠,二位小姐跟着刘中天,去暖屋,百合便端着盘子进去,到门口那儿,她向后退:“大小姐三小姐,请!”
“你端着重东西,就不要客气了?”黄淑霞她们也闪到一旁。
“二位小姐,你们不进,她哪能进?”
“这不合理,我们空着,她手上有东西!”
“姐,我们进吧!”黄淑翠拉着黄淑霞。
“这就对喽!来,我来吧!”
“大管家,哪能让你上手?这不乱了规矩?”
“百合,不要坚持了!”黄兴忠坐在那儿,手里捧着酒坛子,“老嫂子,我当年和梅梅也是你保的媒,这一晃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整天忙东忙西,都没好好谢过你,你就不要生气了,我这个人事多,十事九不周,你也不要介意!你俩坐呀,还让你老子请你?”一脸狐狸的坏笑。
刘中天端着菜,一碟碟往桌子上拾,“黄安呢?怎没人叫一声?”
陈梅梅拉一下最小的黄淑翠,“喝多了,醉得象猪睡了!来,坐妈这跟,上学累不累?”
黄淑霞坐在陈梅梅另一侧。
“不累,妈!”
“最累的是你!”
百合进来拿了托盘。
“你也坐吧,把杯子放正!”
“老爷,我来吧!”刘中天伸出手。
“今天就不必了,老嫂子,我给你满上,谢谢您,我黄兴忠今天为儿子的事,要敬你一盅!”
“黄老爷,你不要客气,该吃的我吃了,该拿的我也拿了,要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我们今天没有见到沈二小姐,她不在家!”
“礼物收了吗?”
“最后吃完饭才收的,清单货物一并送上!”
“这就行了呗,还讲那么多干什么?来来来,满上,二位劳苦功高,一起走一个?你们娘仨也喝!”
“爸,我和小妹就不喝了,至于妈,可以押一板!”
“淑霞,这是你的不对,人逢喜事精神爽,生在酒家,怎么能不喝酒呢?多少喝一点!”
“听爸的,少一点!”黄淑霞端着酒杯,哆哆嗦嗦。
“少一点都不行!”给黄淑霞倒满了,“淑翠,你的杯子呢?”
“爸,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什么呀?喝多了睡一觉,明天起来,该干嘛干嘛!”
“你行吗?”陈梅梅看着小女儿,兴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