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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又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是那个不敢……算了,也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紧张。”
莫惟明确实紧张。他鞋也没换就走进屋里。这对一向洁癖的莫惟明来说可太反常了。他走过去的,是那个储存东西的房间,也是梧惠第一次见到“不干净的东西”的房间。好在她如今对那里没什么心理阴影,很自然就跟上去了。
莫惟明打开灯,靠着柜子席地而坐。梧惠注意到,这里的柜子比她第一次见时充实了很多。那阵子还很空,现在则摆满了书。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大多是医学相关的,还有化学、生物学……很多都是外文书。少部分是历史、宗教、地理、神学相关的内容。也有小说,所有小说的名字梧惠都很熟悉,她全读过。那些都是东西方的经典故事。书的新旧不一,但有着显着而严格的归类,非常整齐。
梧惠把裙摆窝到腿下,坐到他旁边。他大概真的有点紧张,拉链拉开的过程,因他双手的微颤而显得干涩。梧惠不敢催,也默默地跟着紧张起来。
属于纸制品的、淡淡的霉味迎面而来。梧惠很熟悉这种气息,她觉得这就是“历史”本身的味道。莫惟明小心地取出全部的资料,垫在膝上的公文包表面。上面几张,是皋月君当面给他们展示过的。虽然不是多有价值的信息,但这不妨碍他感到厚重的历史从指尖掠过。
“嗯……”
“怎么了吗?”
听到梧惠发出疑虑的声音,莫惟明忍不住问。但他只是略微把头往她的方向侧了一下,视线仍紧紧黏在文件上。
梧惠说:“这些究竟是多久前的资料……总感觉,过了上百年似的,老化成这样。”
“可能保存条件不是很好吧。”莫惟明不以为然,“我看那些贵重的资料,保存得完好很多。相较之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流水账罢了。”
嘴上说着“无关紧要”,他的手却翻得十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捏碎边边角角。真弄破了,他恐怕心疼得要死,就像掐掉自己一块肉似的。梧惠知道,这些都是很靠近他回忆的珍贵的东西。每多看一点儿,他就离自己的父亲更近一点儿。
莫玄微……真的死了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梧惠脑海中闪过。为什么莫恩要拼命阻止哥哥调查下去?难道、难道他的父亲也还活着?会是走无常吗?哪一个?不……从一月数到十二月,现在的梧惠都喊得出称号了,哪个也和莫玄微扒不上关系。可莫惟明也没见过父亲的遗容,他甚至,没有坟墓……说不定他的学生,也就是殷红殷九爷,是知道这些的。但他们不可能去问这个女人。
真给莫惟明逼急了也说不准——那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莫恩也不想这种事发生,梧惠更不想。事到如今,提到绯夜湾,她都会想起天璇卿她姘头身边跟着的鬼婴……
“啊!这张照片……”莫惟明忽然说,“是研究所的一个广场。那时候,东面的宿舍楼还没建起来呢。一定是我还没来的时候拍的。这树我爬过,那会儿还这么矮……真怀念。”
莫惟明不自觉地微笑着。梧惠看着黑糊糊的照片,真不知他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直到下一页纸张挪到眼前,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梧惠探过头去。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领养证明。
“这是,谁的?皋月君的?不对,名字怎么这么模糊?等等,姓能看见。姓莫……咦?你父亲收养过很多孩子吗?你说——你……你怎么了?”
莫惟明捏着纸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那脆弱的纸张边缘已经变形了,但他只是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就好像自己没有意识。他的眼睛直愣愣的,视线像是穿透了纸,穿透了瓷砖,穿透了钢筋混凝土的结构。他不是想看到什么,而是不知道该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