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你的了解,你觉得他和谁的关系更好?一个‘认识的典当铺老板’,还是‘阳明商会的代表’。我不是说他们的利益往来关系……而是普通的、更纯粹的朋友关系。”
梧惠沉默着。她确实判断不出。启闻是记者,他认识很多人,仿佛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但究竟是什么关系,能否被定义为朋友,是另一回事。
“我只知道我们是朋友关系。”她如是说,“我可以在一些事上怀疑他,但不会从根本上不信任这个人。”
“如果现在就是你该怀疑的时候呢?当然,我和他不熟,不清楚他具体的为人,还是要你自己来判断。我只提醒你一点: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朋友是可以被出卖的。”
“所以你想说,他之后收到了好处,才告诉阿德勒这回事?”
“如果能两头赚,为什么不?反正是我我会。”
“你可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我只是先把难听话都说出来,做好最坏的打算。单凭几面之缘的感觉,我也不认为欧阳是一个很坏的人。如果他人品很差,作为记者,他早就发财了。”
“……”
他说得好难听,可是好有道理。
莫惟明将脏水盆端走,倒进厕所里,然后洗手。盥洗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把梧惠的脑子也冲得干净。她实在不想思考,但她又不是一个真正“单纯”的好骗的人。自从与这些神秘莫测的物与人扯上联系,过往一切再也简朴不过的事,也都被迫复杂起来,逼着她思考,一刻也不能停。
莫惟明擦了擦手,拎着水壶走回客厅。
“往那儿挪,这是我习惯坐的地方。”
“这么小气?”
“让你坐半个小时,很大方了。”
梧惠赌气似的移到沙发的最边边去。莫惟明坐着倒了两杯水,另一杯摆到手边,没有推过去。梧惠是渴了,但不想过去,因为她觉得莫惟明是故意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反正,欧阳身为记者,很可能知道比我们更多的消息……不论是施无弃还是阿德勒,都不是我们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关系层层递进,穿过的人越多,越容易上当受骗。即使他没有恶意,甚至是想帮你摆脱麻烦的东西,也不能保证连带的事不会影响你,影响我。”
梧惠叹了口气。她总觉得,最近叹气的频率太多了。
“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吧?如果说,我们将砗磲交给对方,会引起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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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是被杀人灭口。”莫惟明坦然道,“不过其实不太可能,没这个理由。只是,想想那个古董商的待遇吧。这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法器交给什么人,会带来什么影响;出手之后又是否能真正脱开关系,不被任何人怀疑……全是问题。”
“这些问题未必也是我们能解决的呀。而且不管留下与否,我们都有摊上事的可能。而且你不也正是这么想的,才借此去试探莫玄微的事吗?”
她直截了当地提出那个名字,这让莫惟明顿了一下。
“……是的。所以我也很清楚,我们里外脱不了关系。只是发生你说的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我预想得更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