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才喝了一杯嘛,就醉成这样?”蠕虫掀起年糕的被子,凝视那蓬乱的头,伸出两指捏住了年糕的鼻子:“姐姐你真不像话。”
“唔哦,干什么啊你——”年糕拽开蠕虫的手甩向一边,又钻回了被子。
“蛞蝓姐姐,不是我说你,我要陪你去,你不肯,却跟逆一起醉醺醺回来,说实话,你真给我丢脸——”蠕虫又掀开了整条被子。
“哇,你……”年糕蹦坐起身,哭笑不得,“神经啊你!”她恨视了一眼,嗵地又躺倒下去蒙住了脸:“真讨厌,一边去!”
“你说我讨厌?”蠕虫有点吃惊。
“对,对,滚下去,不要上我的床!”捂在被子里的声音满是气味。
蠕虫呆坐了一会儿,柔声问:“蛞蝓姐姐,你不去上学啦?”
“不用你关心!快,快,滚蛋!”年糕不耐烦探出头。
蠕虫瞠目结舌,一时竟被激出眼泪,她捡起一只抱枕,使劲扔到年糕身上,然后衣服也没换就跳下床,砰一声,关门出去了。年糕愣了愣,不理不睬的,倒头又睡。
天气晴朗,逆背着书包,嘴里啃着半块馒头,一路埋头赶往学校。从昨天到今天,仿佛过了很久似的,除了头还有些痛,逆觉得自己变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心里似乎装了什么,满满当当的,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是个只会吃喝、睡觉、学习的呆小子……眼前不知不觉便会浮现出年糕的影像,十分清晰生动,几乎在某个瞬间就会完全占据他的大脑空间,奇怪的是,这样不仅不会发呆,反倒注意力更集中更有精神去做每一件事,就连走路也觉得很有劲,他脚底生风,很快就到了学校对面。
还好没迟到,逆今天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起了床呢,正要过街,忽然听到有人喊“站住”,逆看到一辆轿车停靠路边,神情严肃的小路正从车窗探出头。
“路西法?”逆感到一丝慌措,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被他知道逆在年糕面前讲了他的坏话?
“臭小子,瞧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真是艳福不浅啊。”小路匆匆下车,拍住逆的肩膀:“说,昨天年糕跟十三都谈了些什么?”
原来他并不知情,逆暗自松了口气:路西法想打什么歪主意,别说逆没有听清后来的谈话内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不清楚。”逆看看时间,真的要迟到了。
“不清楚?”小路笑揉逆的肩,“逆啊逆,不要尝了美人就忘了兄弟。”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醉得不省人事,姐姐他们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你还是自己去问姐姐比较好,我要赶去上课,快迟到了——”逆甩开肩膀,准备过马路。
“唉?”小路拦住逆,满面郁闷:“我哪有资格去过问她的事,也没你那么好的运气,这世上的事儿可真是不公平啊,按理说,粘粘的每一项重大决策都应该有我路西法的参与不是吗?”
“你想太多了,姐姐只是去看望十三而已,你说我运气好?真可笑,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问题就当面去问姐姐,我要走了!”逆觉得莫名其妙。
“呵呵,开口姐姐闭口姐姐的,少装模做样了,逆——”小路绕着逆转了一圈,笑捶逆的心口:“你和你姐姐烂醉如泥的一起回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呢,谁知道你和年糕两个人昨晚在哪里快乐……”
“路西法!”逆猛然停步,懊丧的脸垂落又抬起,也不知哪来的一股火气冲散了好心情,他转身揪住小路的衣领,怒指其脸:“你羞辱我不要紧,你要是敢污蔑年糕姐姐,我绝不饶你!”
街对面学校门口远远响起一阵嘻嘻哈哈,其中传出了一声“逆弟弟”,逆回头望见馨馨和祺祺在那里追逐打闹,年糕正欢跳朝他挥手,逆的心里冷暖交织,他招手回应,活泼的年糕今天穿了一身光彩照人的红,笑容就像早晨绽放的花朵一般鲜艳迷人,看见小路驾车飞驰离去,年糕这才放心,等着和逆一起进学校。
闷热的一天,凉爽的粘粘主题公园里却是空无人迹,隐约传来悦耳的音乐和电影对白,侧耳寻听,漫步逐去,进入公园不久便能看到树木环抱之中的粘粘剧院。
任凭银幕上悲欢离合,台下只响起节奏寂寥的嗑瓜子声,蠕虫独坐在千座有余的剧场中央,目视电影里的悲伤镜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跟随主人公泣不成声,纸巾扔了一地,座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蠕虫打算旷课一天玩个痛快。
剧情瞬转,滑稽的音乐与影像虚造声势,“哇哈哈——”蠕虫随之乐翻天,果汁、口水喷得满座,喀嚓,嗑到了一颗干瘪的瓜子,没嚼两下,好苦,瓜子仁被蛀虫咬过,这下可好,满口瓜子香连同酝酿的感觉全被破坏了!“呸——”蠕虫连吐几下,又用果汁漱口,随地便吐,霉苦的味道挥之不去——啪!瓜子袋摔掷了出去,哗啦,瓜子撒了一地,蠕虫仰起头烦怒躁喊:“蛞蝓!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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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懑的回声传遍公园,一场电影播完,剧场立刻沉寂得令人心悸,这间剧场只是整座剧院的一个厅。
“那是你的心里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