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应当还不算晚,但瓦尔城的上空却被密布的阴云笼罩得格外昏暗,厚厚的乌云中包裹的倾盆大雨始终没有泼下来。
西城墙垛后,约纳军团第一团指挥官瓦尔特男爵将右臂伸直,让侍卫亲兵用一条麻灰色的亚麻布缠绕着被割开一条豁口的胳膊,吊在胳膊上的锁子甲已经被一名西军重甲步兵手中的厚背大刀砍裂。
虽然尽管攻城的敌军退了下去,但是作为守军最高指挥官的瓦尔特都已经亲自登墙肉搏,恐怕西军也不会有第七次攻城了,明天将是瓦尔城的最后一次防御战......
一个随军书记官模样的年轻人从墙下爬上了墙头来到瓦尔特跟前,低声道:“军团长大人,敌我战损已经点算出来了。我军~”
“不用报我军伤亡了,直接说敌军共计伤亡多少人。”瓦尔特大致能估计手下军队的伤亡数目,西军不仅战兵精锐而且有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因而在短短十数天里瓦尔特第一团的精锐基本都战死在了瓦尔城墙头,现在作为主力防守城池的已经是那些随军的劳役和城内及附近强征的农兵。
“是大人。经过我们对城下尸体的清点和大致的估测,前四次攻击中西军已经战死两百左右,重伤应该超过五十人,近两日的第五次攻击又折损了一百来人,重伤的不下三十人。”
瓦尔特垫脚起身靠墙往城外的西军营地望了一眼,狠狠道:“这群杂种为何如此不要命?战损近一个步兵团还不打算撤军,他们是准备全都磕死在瓦尔城下吗!”
瓦尔特不知道禁卫军团的武备战力有多强悍,也不知道贝桑松宫廷给他们开出战胜后的价码有多高,只是惊讶于这群“老爷兵”的顽固。
侍卫终于将瓦尔特的伤臂包扎好,他挥退了侍卫,对立在跟前的随军书记官问道:“城中粮仓武库是否都放置了火油?”
书记官一脸的疲惫和颓废,答道:“三处谷仓和一间武库都备下了火油,只要城门一破,守卫就会立刻点燃火油将粮草辎重焚毁。”
瓦尔特点了点头,“这些粮食武备绝对不能落到敌军的手中,有了这些粮草武备他们就能以此为据点纵深直入了。”
“城中还有多少平民和劳役?”瓦尔特又问了一句。
书记官略一思索,答道:“没有被调上城墙的平民劳役大致还有一百五十来人,他们大都是老弱妇幼,也挥不动刀剑。”
“我没指望他们能与敌军近战肉搏,但他们总能搬起石头往城下扔,实在不行也还能充充样子。”
“传令,让伙房将城中储备的果蔬酒肉全都拿出来让所有的平民劳役都吃饱喝足,吃饱以后就发给他们一些简单的武器,告诉他们只要登城作战,每天都有酒肉!”
书记官想了想,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便转身准备去安排。
“等等!”瓦尔特叫住了书记官。
“我记得城堡监牢里还有几十个囚徒是吧?”
书记官还真不知道那座城堡底下的监牢里关押着多少囚徒,“大人,这个~我也没去看过~”
瓦尔特抬起左手一挥,道:“不用管有多少囚徒,一律给我放出来!”
“啊?”
“告诉这些囚徒,若是他们肯拿起武器为我们守城,战后我会亲自赦免他们的一切罪责;若是他们不肯为我作战,我会在敌军破城前将他们尽数斩杀!”
“是!是!”
书记官小跑着朝内堡奔去。
“军团~长大人,东城~外半英里有异常!”一个东城城墙的守卫跑到了西城墙头,来不及喘匀一口气。
瓦尔特以为敌军要在天黑前再次攻打东城,立刻撑着墙垛爬了起来带着几个侍卫绕着南城墙垛跑到了东城墙头。
站在瓦尔城东墙眺望而去,隐约能看到大约半英里外有人马厮杀的动静。
西军的大军营寨驻扎在西城外一英里,而东城外的那处只是西军的外围哨岗营地,有两支旗队百近百个散兵驻守,他们主要是阻挡可能从东边过来的东军援兵,在更东边大道沿途还有几座小的驻兵哨站,想来已经被那支突然出现的骑兵给踏平了。
“军团长大人,是骑兵!是骑兵!有两队骑兵正对向冲击,他们要冲垮敌军的营地驻军!”东城墙头的一个旗队指挥官看清了远处的动静高声的惊呼。
“是援兵到了!援兵到了!”旗队指挥官身边的守城士兵们也纷纷欢呼呐喊。
瓦尔特却并没有士兵们那样的兴奋,他双手撑在墙垛上垫脚极力朝远处望去,他们试图看清那支骑兵队伍的规模,但天色很昏暗,瓦尔特根本数不清那些比黑豆大不了丁点的骑兵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