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是一个颇有名气的产婆找宁老婆子吃茶喝酒,醉后说漏嘴流出来的。若非傅梨天生眼盲,老产婆甚至会猜测,傅梨一双眼便是被傅家老二婆娘剜掉的。
宁无心当时被吓得不轻。
当下却笑得意味深长:
“没想到,多年后,鸡毛蒜皮的耳闻,竟然成了手里可轻可重的筹码……”
至于是何种手段,能在这道法禁绝的小镇,将一个未出世的婴儿不动声色剜掉双眼?
宁无心不清楚。
只世间之事从无绝对,在她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别人未必就做不到。
宁无心将瓷瓶揣到兜里,踏出傅家门槛,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破宅内,先是一阵烂打,继而一道粗俗不堪入耳的谩骂刺入耳中:
“你以为不躲,老娘就会不忍心打你了?肮脏的烂鞋生肮脏的货色,你一辈子也就只配活在泥潭里,要恨就恨你那肮脏的娘,她犯下的罪孽,她死了你就替她还,更不要妄想逃脱这个家,若是敢逃,被我抓到,我定将你扔到那暗巷里给千人/骑,万人/睡,死了我也要将你烧成灰,抛到下水沟里生生世世翻不了身……”
宁无心踏入窄巷,遥遥还能听到傅家老二婆娘的谩骂。
这小镇确实怪。
道法禁绝。
按理说除了那些背后坐镇的大人物外,这些平头百姓该是不知道道法存在,可硬要这么说,也不对——就像是这傅家老二的婆娘。
按照元烟罗的说法——傅家这两个女人,都并非善类。
宁无心从她谩骂,以及听到的一些风声中,猜想:
她或许清楚一些真相。
九曲巷傅家事了,宁无心并未折返青石巷。
走过一段窄巷,便顺着九曲巷的宽巷子朝着安阳双桥走去。
从傅梨手中得到的瓷瓶,是她们这场交易的一件添头。
其中装着某种药,是傅梨进山收集到的,又按着宁无心的嘱咐配制而成。
此为破开这第一场棋局的主角。
今主角到,她是该布置一番了。
小镇的夜,向来诡异。
至深夜,就连狗吠也停息,只剩下初夏隐隐的蛙声与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