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顾正臣端起茶碗,暼了一眼杨琇,道:“你是一个清官,你说说,朝廷俸禄是不是定得低了些?”
杨琇惶恐不已,连忙起身道:“朝廷俸禄乃是中书商议,陛下钦定,自不会低。”
“不说实话,王禛,你来说。”
顾正臣接着点了名。
王禛脸色一白,自然和杨琇一个说辞。
谁敢非议朝廷,说定得低,还不是打皇帝的脸,说皇帝的不是。
顾正臣吹着茶水,摇了摇头:“不敢言是怕丢了性命吧。泉州府衙颁下养廉银你们应该有所听闻,既然本官是泉州知府,这养廉银自然不能只存在于府衙之中,还应推至县衙。眼下你们一个个说朝廷定的俸禄不低,我看养廉银不设也罢。”
“这……”
杨琇有些傻眼。
王禛也目瞪口呆。
靠着朝廷那点微薄的俸禄,确实活得寒碜。
杨琇为官多年两袖清风,结果还真活成了两袖清风,平日里袖子中都揣不了三个铜板。
说俸禄不低,那是违心之言。
安溪主簿侯士举吞咽了下口水,起身道:“府尊,非是我等对朝廷大不敬,就目前来说,朝廷定下的俸禄有限,对知县而言,仅够养知县一家,对主簿、典史、吏员等而言,只够养自己一人……”
永春县丞蔡?见有人开了头,也跟着说了几句。
顾正臣敲了敲桌子:“这事到此为止,从今日起,泉州府所有衙署设养廉银,官员、胥吏月三两,杂役月二两。这些养廉银府衙会从府库内给你们六成,剩下四成从县衙库房中支取。你们不需要担心拿养廉银会被定为贪污,此事已得皇帝恩准。”
杨琇、王罕等人惊喜不已。
有这些钱财,终可以安稳过日子了,不用穷哈哈得跟乞丐似。
“丑话说在前面,养廉银,养的是廉。若有人一手拿养廉银,一手拿赃款,本官很乐意在菜市口见到他,你们回去之后,将这话传清楚,一字不落。”
顾正臣说完第一件事之后,杨琇、王罕等人最初的拘谨不见了,转而放松下来。
“这第二件事,便是民生之事。民以食为天,泉州府必须扩大农垦,明年将水稻种植亩数提一提。尤其是南安县、德化县、永春县、安溪县等适合种植水稻之地,在今年冬日,需督促百姓垦荒,新开垦出来的田地,依朝廷之策,三年不上税。”
泉州府依山面海,境内山峦起伏,丘陵、河谷、盆地错落其间。这里适宜种植庄稼的地方确实不多,可问题是,泉州府现在的人口很少,荒芜的适合耕种的田地还有很多。
顾正臣起身,看向杨琇等人:“近二十年来,泉州府遭了不少磨难,无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本官希望明年至少可以解决一部分吃饭问题,不要出现饿死人的场景。为此,我们有三个月时间,督促百姓垦荒,为明年耕作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