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金发男人把一块浸满香薰气味的手绢递给岳青菱,又道:“进去之前记得先戴上,我怕你受不了那个味道。”
岳青菱点点头,随即学着军医大夫把手绢绑在嘴鼻前,一股浓烈的花香沁入心脾,让她感到久违的轻松惬意,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只是穿越一层帷幕,账里账外便是如此不相同。这个帐篷不过占地几方,就连岳青菱这样身材矮小的姑娘都站不直,伸展不开拳脚,却足足容纳了接近二十个伤残军士。
他们互相挤靠着坐在地上,有的人没有力气坐着,便就地躺在过道里。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颓废、绝望的气息,血锈、汗臭的味道,视那股手绢上的花香如无物,迅速侵占了嗅觉。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汉人。
“姑娘,你先在外面拿上一个水桶打水,然后为他们一一清理伤患处。”说罢,这金发男人匆匆离去,蹲在一个伤重瘫痪在地的士兵前,不断问候着,同时不忘把脉看相。
岳青菱提着水桶来到河边,偶尔瞧见几朵轻飘飘的白云,耐不住天真烂漫的性子想要去驻足在这片蓝天绿草下片刻,但是不远处传来的士兵操练声很快便提醒她这里并不是任何值得安歇的地方。她拿起满满的一桶水,摇摇晃晃地走回到营帐内。
她心细如穿针引线,为士兵拆开绷带,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时不时还会问候几句,如此温婉熟悉的语气和口音,为这群饱受战乱摧残的伤兵献上了最完美无缺的安慰,而他们也不禁纷纷回敬说。
“姑娘,你是汉人吧?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真是委屈姑娘你了,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受苦。”
“你们没瞧见吗?这姑娘可是贺拔小姐的人,大家可别怠慢了。”
岳青菱羞涩地摇了摇头,连连否认。然后,她来到一个伤患处在左眼位置的士兵面前,刚欲为对方解开绷带,却不料那厮猛地一抬手便将岳青菱拍倒在一边,这一倒顺势碰洒了放在身畔的水桶,臭烘烘、脏兮兮的血水溅得她半身都是。
“可不敢劳驾小姐姑娘。”独眼男人略为嘲弄地讲道:“你还是去讨好别人吧。”
“你!”岳青菱的游侠脾性霎时奋起,她把擦拭伤口的布帛扔在对方脸上,又骂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