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使馆,车子行驶在安静的林荫路上,临别时卢大使饱含深意的话依然在王艾脑中回荡:“如果你退役,我们外交口也是要和体育口抢一抢的。”
“停车。”王艾忽然开口。
开车的苏石踩上了减速踏板,几十米后车门一开,王艾披着外套踏上了巴黎古旧的砖石路,清脆的皮鞋声响起,漫无目的的散步开始。
大家默默的陪伴着王艾,陪伴着这个刚刚指挥了一场中外舆论战并大获全胜的将军。卢大使的话,他们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所有人都在这场胜利中有所成长。
黄欣和杨军在后边低声讨论沿路的商店,前边信马由缰的雷奥妮抓了一把枝头的花朵,伪装成随员的陈正武戴着眼镜、提着皮包、平淡无奇的坠在队伍末尾。
雄壮的张光、彪悍的刘亮紧紧跟在王艾身边,却又尽量不干扰他的思考。
苏石把车子提到了前方500米,以防总跟着太引人注意。
王艾似知似不知,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到底以后继续干体育,还是干科研?或者是投身到一场场卢大使描绘的尖锐、隐蔽的斗争中去?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吗?自己愿意吗?
这是一个从未想过的方向,距离重生已经28年了,最初的梦想早已实现,甚至超格的实现,财富、地位、荣誉,就是长久下来精神上已经有些疲惫了、懈怠了,找不到足够的刺激了。
看似一次又一次打破记录、一次又一次在技术上实现突破,可实际上都是在重复过去多年的故事,一次又一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连观众也多少有些疲劳了:破纪录了、又破纪录了、又破纪录了、又、又……好像没多大意思了。
想到这,王艾驻足仰头望了望天,随后往路中间的方向走一步,拉开车门。
一直到休息了,王艾也没有把这些话说给黄欣和雷奥妮,不想让他们操心。很清楚的是,卢大使的邀请并非是让王艾做一个普通的外交官,而是一些临时性的重大斗争的团队成员、智囊甚至指挥官。
这些没有规律的、突发性的、严峻的、急迫的、需要发挥出全部能力、有多大力气拿多大战果的斗争……太刺激了!
王艾都要睡不着了,终于在半夜雷奥妮上厕所回来后没忍住。
“你说这种,在企业管理中也是经常会面对的,我管辽足那两年就有许多次这种,真的,很过瘾,也很受锻炼。卢大使说的,无非是换个场景、换个对象、换个内容,斗争的进程反而差不多,你有兴趣很正常。”雷奥妮摸着王艾的脸:“不过要我说,这也是卢大使的一时兴起,相比这些隐蔽战线,显然你的光环起到的作用大得多。就像这次,如果不是你表明了你没有退路非斗不可,而且有很大把握取胜的话,我想上级是不会同意你行动的。大使有句话说的很真实,你是唯一一个新中国培养出来的超级巨星,不但怎么用你没经验也折损不起,没了你,下一个你要多久才能出现?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没人敢赌,这不是单纯努力就行的,还有一系列精妙的算计以及巧合。就像当初我们选择了阿迪而没有选择耐克,让我们后来在面对梅西、C罗的竞争时有了强大的支持者,实现了中国市场对你的全程加成,帮你摆平了许多场内外的麻烦,让你节约了大量精力用在技术提升上。别人行吗?更别说上次签合同你塞进去的‘不准攻击中国’的解约条款,要是没这个,这次斗阵也不会这么容易取胜。”
说到这,雷奥妮拉上被子,把王艾也拉到怀里:“所以要我说,一切等你退役了再说,我估计你大概率还是在体育界,科学界,偶尔的可能会被借调去当一回智囊,过过瘾。其实那种刺激你一旦享受多了,也会平淡下来,反而会很累,有很多保密要求的不是吗?远不如你在体育界舒服吧?”
不知何时黄欣也醒了,她淡淡的道:“爸妈老了,孩子多了,家里一大滩事儿,都指着你呢。国家要用你我们不能拦着,但不是特别必要的情况下,国家也得考虑我们的实际需求,多少也给我们留点。我不信外交口没有其他的杰出战士,人家可是有专门的培养机构。你在田径上成才就够意外的,难道你还是通用软件插哪哪灵?那不成了神人了?”
王艾蹭了蹭狮子的温柔,含糊不清的道:“也对,这件事儿成功主要还是在于我的资源雄厚,换个场景单纯凭智慧的话也许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可是……哎呀,我好想掺和这种事儿啊,你们没有感觉吗?嗯?藏在阴影里偷偷的做大事儿,偷偷的爽?站在维护国家的第一条战线上和敌人厮杀,多过瘾啊?”
黄欣把王艾的脑袋按了回去:“我们又不是斯巴达女人,快乐的送爷们去死,我们是和平主义者,我们才不羡慕战争。是不是啊,狮子?”
雷奥妮闭着眼:“嗯……我保留意见,哈哈!”
三个人闹成一团!
第二天早晨王艾晨练时意外的遇到了不少记者,平时虽然也经常有但没有今天多,瞅着乌央乌央的,想半天没想明白啥事儿,索性王艾拉开窗子问:“干啥?”
“你昨天打破了在拜仁时期创造的88球记录,是在和拜仁宣战吗?”
王艾的眼睛都直了:“你们、你们是怎么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在一起的?”
“是我们说对了吗?”记者们的脸上洋溢着挑事儿成功的兴奋。
“你们就像一块破烂的主板,因为漏电让你们的思维跳跃出了正常的范围,表现在屏幕上的是一连串无法理解的符号,偏偏你们自己还觉得有道理。”说到这,王艾拍拍脑袋:“但我的脑子没坏掉,不支持你们如此不合理的联想。”
说完了,王艾翻着白眼关上了车窗,留给念叨着“我们说中了”的记者们一团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