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里倚靠在马车的前座上,面无表情的操控着马车绕开沿途的障碍物与深坑,向着沙漠的那一头前行着。与那淡漠的面孔迥然相异,此刻他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激烈翻腾着,每每想到自己强行终止话题后乔森那个值得玩味的笑容,他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但是他能从那双“饱含善意”的眼睛中清晰地窥视到那转瞬即逝的意思因“扫兴”而扬起的杀意。那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身后那个好好先生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这些学生,就连有人未能按时赶到他的课堂都要急不可耐了解情况并第一时间帮对方“排除万难”平安回到他的课堂上,就连那个莎莉都称呼他为“蠢蛋”的好好老师身上的东西,那是与他口中所述的所谓“教师之道”背道相驰的东西。
于是在此之后,巴德里便在第一时间便选择拉开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那杀意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离那东西远远地,越远越好。不止如此,在此之后只要有机会的话,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尽快告知其他人,以免出现什么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呵呵...如果让他们几个知道刚才我看到的东西,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呢...”对于巴德里而言,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尽快带着乔森赶到女巫帽子山和贝伦斯特碰面,之后便可以功成身退把这个麻烦丢给同样被他视为麻烦的贝伦斯特,之后就可以悠哉悠哉的就近找个教会和他们“交流”一下此行的任务,再之后便是属于他自己的个人时间了。
“所以...至少这几天就好,只要能确保在到达女巫帽子山之前不要出现什么异常状况,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话虽如此,但...光是到这里为止就已经闹出了两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继续向前的路上,恐怕未必能如他所愿一路都“平平安安”的,那么也就只能降低要求,只要在接下来的路上,乔森不要再因为“兴趣使然”实行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给他们原本就有限的时间里添加更多的“意外收获”就足够了。
就像是在回应着巴德里的心声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后车厢里再次传来了异常的吵闹声,听声音似乎是那个陷入昏迷的“病患”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和乔森等人因为某件事陷入了争执之中,但是对于现在的巴德里来说,逃离这种“不必要的麻烦”才是最要紧的,所以...稍作由于之后,他还是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那边的事情,顺手合上了后方的小窗。
“至少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请理解我的难处啊,亲爱的乔森先生,对于我来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可是已经远远超过我的应对范畴了...”这么说着,巴德里将目光放回到了远方沙漠的那一头,他依靠着那张老旧的坐垫半躺下来,饶有兴致的哼唱起了旧时的小曲,思绪也逐渐放空,伴随着小曲一同回到了往日的时光。
“贝伦斯特...应该还是挺开心的吧,毕竟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垃圾都有了稳定的处理方案,只不过...以巴尔塔那个脑袋竟然真的愿意傻乎乎的把那些半成品药剂都喝下去,难道说贝伦斯特在那些药里,所以他喝了之后人也变傻了?”之前检查的时候他便注意到贝伦斯特房间里的药剂少了一大半,除去随身携带的那些魔力补剂外剩余缺失的绝大多数都是那些配制失败后做成的“半成品”,很显然...那东西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能让那个自诩智慧冠绝同辈所有人的巴尔塔都心甘情愿的把那些垃圾喝到肚子里去,要么他真的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不得不把手头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都灌下去。但是很显然这个猜想是非常不合理的,那可是巴尔塔,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这种荒诞的缘由打败,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性,也就是...贝伦斯特给了他一个绝对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对方把对方给出的“垃圾”都能甘之若饴的喝了下去。
“禁魔法印...也不知道这东西对神力赐福的东西会不会起作用呢...”毕竟这种法术本身就非常少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巴尔塔在此之后再没有施展过往日里那种挥之即来的强大魔法,转而使用那些简单却又繁琐无比的所谓“新时代魔法”的话,他还真不会相信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着的,自然也更不可能知晓这东西是否会对自己的力量起作用。
教会中自然也存在着与之类似,能够“封禁”罪人的力量以防他们再度从囚笼中逃脱出来为祸一方的特殊力量,那是一种利用神力将对方力量强行“压制”,乃至于将对方的力量从身体中强行“剔除”的可怕力量,通常情况下只会使用在被视为“极端危险”罪人的身上,被施加了这种封印的人无一例外的最后都以悲剧收尾终结了他们的一生。
“说到底,需要用到这种级别力量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应该都能被当作极端危险分子了吧...那是不是可以说,对于那个鬼学院而言巴尔塔也是这种所谓的极端危险分子?...哦...原来问题在这里...是我一直以来都疏忽了吗...”由于和对方太过熟悉的缘故,巴德里对于巴尔塔的实力一直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误解”,但是现在当他理清楚了所谓的“封魔法印”其背后所蕴藏着的含义后,他才真正意义上意识到了巴尔塔究竟是怎样一种“实力强大”。
“年仅十几岁便已经危险到需要对其施加封魔法印才能让他能造成的“恶劣影响”最小化...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种危险分子...和这种危险分子朝夕相处的我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应该算得上是“危险分子”?”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巴德里心里没有半点惊恐,取而代之的确实些许若有似无的荣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