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士兵们在看向王老帽时就见王老帽并不是那种如临大敌的模样,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这时王老帽正看着他们刚刚进到这屋子里时必须得经过的那个近在咫尺的瓦砾堆,可王老帽的脸色却已经不对劲了。
士兵们顺势看去,这时他们才发现那个瓦砾堆的下面露出了一个人的两截小腿来。
一个瓦砾堆不可能只埋了两截小腿就跟古人弄的那个什么衣冠冢似的,那是一名士兵被砸倒在了那瓦砾堆的下面,当然了,准确的说,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刚刚他们为了不让日军发现跑的便很急,自然没注意到那下面还埋了个死人,可现在却看到了。
虽然现在不可能看到那名士兵的正脸,可士兵们马上确认了,这名士兵肯定是守城阵亡的官兵,原因自然是因为那军装的颜色和那双布鞋。
那双布鞋已经很破了,一只鞋的前尖已经踢开了,露出了埋了巴汰的大脚趾来,另外一脚上鞋子的鞋底都快掉下来了,露出来同样是脏兮兮的脚底板,缠在小腿上的绑腿也已经松散开了上面还有殷黑的血迹。
士兵们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和王老帽一样了。
远处那爆炸声时断时续依旧在响着,偶尔还会有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近处不时会有日军的喊话声响起,甚至他们还听到有成队的日军在几十米外跑过时那扑通通的脚步声。
而此时这半拉房屋内却是一片死寂,以王老帽为首的士兵们却是都在盯着那名已是阵亡的士兵的脚底板。
谁知道这个士兵是哪个杂牌军的。
对,杂牌军的,王老帽他们也听说了,截止目前在这台儿庄与日军血战的那都是杂牌军的。
谁知道这名士兵是从遥远的天府之国一步步用脚底板量着走到这里来的,还是坐着木船顺着大运河过来的,或者是骑着战马从西北过来的呢,可是最终却也只能埋骨他乡了。
或许,不,不是或许而是应当,这个抗日士兵的今天应当就是他们的明天吧!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啊!
这时便有那文诌诌的词从王老帽他们这些人中的那个半拉秀才——陈翰文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可是冒了出来,他却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