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说着调转马头,杨小涛从后面跳上去,战马托着两人飞奔留下一串烟尘。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一个篷子下,里面聚了七八个人。
杨小涛跳下马,三两下走人群,看着地上躺着的中年人。
人很瘦,跟这个年代大部分中年男人一样,手臂黝黑,脸上蜡黄,头发有些灰黑,眼睛紧闭着,已经不省人事。
周围几人或坐或站在一旁,神情悲痛。
“救人啊!”
“愣着干啥!”
杨小涛过去,身后搭在男人胸口处,还有微弱的心跳,对着周围人喊道。
“杨老师,已经去找了,很快就来。”
一旁的马三行开口,杨小涛再次看这人,“老马,怎么回事,怎么会出事!”
马三行站在一旁脸色同样焦急。
“杨老师,是这样的。”
随后马三行将知道的而是情说出来。
因为工作的增加,需要一些人手帮忙,所以就从其他农场抽调一些人过来。
杨小涛考虑到农场农民的劳作程度,跟上级打了报告,每天出工的成人,每人可以领两个二和面馒头,算半个劳力的孩子一个馒头。
一个二两,结实的馒头。
这种奖励,让农场的农民可是干劲十足,干起活来绝对是卖力。
同样的,过来帮忙的人,同样享受这种待遇。
躺在地上的这人大家都叫他周老三,估计是家中排行老三的缘故。
但熟悉的人从没有见过老大老二。
周老三是十里开外的农场住户,家里有媳妇,三个女儿,前些天又生了一个儿子,媳妇正在家里坐月子。
农场的日子不好过,家里人口多,吃得多。
平日里的地瓜分下来,他都是先给孩子们吃,剩下的地瓜把连上面的土一起吃。
这次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周老三心里头感激着,就想给媳妇挣点吃的,让她坐月子,身体好一些。
于是听说这里一天给两个二两馒头,周老三就找到农场的厂子,好说歹说,终于加入到了队伍中。
他知道,自己能来是受到组织的照顾,所以干活时候特别卖命,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干活。
别人干活吃饭的时候,他就将两个馒头收起来,喝一肚子水,下午继续干活。
前两天,他拿着馒头回到家中,三个懂事的女儿看到馒头的一刹那,都哭的跟泪人似的,妻子更是抱着出生的儿子抹着眼泪。
那一天,他们家就跟过年似的。
妻子不顾坐月子,从炕上起来,煮了一锅地瓜汤,全家人泡着汤,吃着馒头。
从那以后,农场发下来的馒头他一口没吃,饿了就喝水,实在饿的受不了,就采两把叶子塞进嘴里,就着水吃下去。
今天又在地理干活,结果一个跟头栽倒,就不省人事了。
马三行沉重的说着,一旁在周老三跟前的同农场的人低着头,脸上悲戚。
“老三为人实诚,知恩图报,当年他们家哥六个,其他兄弟几个都饿死了,他也是部队路过时给了一块饼子,才坚持到现在。”
“他经常说,家里不论几个,都要养活了,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五个兄弟姐妹,让他们也有后.”
“老三,你个傻子,怎么就.”
那人说着,周围人眼睛里都含着泪水,杨小涛默默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两道泪水已经落下。
“让让!”
外面传来声音,人群分开,当先一人分开人群露出后面的人。
此人穿着朴素,身材消瘦,长脸上留着一绺斑白胡子,两眼突出,目光一来就定在躺地上的周老三。
“山老哥,就这人,你快看看。”
马三行看着来人赶紧招呼,并让人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