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德祯淡漠地看着这尊神像:“看来你还是能听到的,原天神。你甚至能及时赶回来。”
“恶客登门,本尊不得不归。”原天神的声音道:“本来我在镇河真君创建的朝闻道天宫旁听,感人道之昌,喜不自胜,并不愿理会尘事。蜗角之争,实在渺小。镇河真君放开一切修行,任人追逐,才叫大胸怀。宗德祯,你真该也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正在发出怎样的声音。尔等老而将朽,他们如日初升!”
年仅数千岁的宗德祯,被活过数万年的原天神说老朽,不得不说,颇见讽刺。
但宗德祯只是道:“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和国之罪,罪在——我说你有罪。”
原天神高大的神像,发出轰隆隆的怒声:“狂妄!”
“这就狂妄了?”宗德祯道:“继续回答你!”
“你问天下人如何看。景国作为中央帝国,向来是为天下容忍,收敛爪牙,避免现世不安。今日八甲统帅遇袭,身死天马原,已经管不得天下人如何看!”
“你问荆国的意见?景国做事,何须问哪家意见?”
宗德祯的声音抬起来:“荆国敢来,就给他战争!”
殷孝恒的死,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
所有不能洗清嫌疑的人,都是景国的假想敌。荆国也不例外。
当年的卫国,背后明确站着的是牧国,但也有荆国的影子。
殷孝恒一战击碎的,是北域霸国推开南门的美梦。
“在当今这个时代,尔竟轻言战争,景国担当何在?!”原天神难以相信。
宗德祯只是冷漠地看着祂:“原天神,本座明跟你说这些,你最好看到我景国的决心!”
“好,好,好!”原天神的神像如雷霆震动:“几千年了,景国人行事霸道不改!才逼反了一个超脱者,今欲重演故事,使天下不安吗?”
“你也敢跟敖舒意比?”宗德祯直接大袖一挥,轰碎了供台:“滚下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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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着玉京山掌教的道袍,此刻飘卷如旗,高扬狂肆:“你算什么超脱者!不过是神国破碎时,吞吸诸神残意的畸形产物。在天马原的演化中,得到了虚假的永恒。伪称现世神只!给你面子不拆穿你,不给你面子,你最好以长河为镜,好好照照自己!不要忘了是谁给你机会,让你守在这个地方!”
当初议定天马原结局的时候,的确国家体制都未大昌。
但让原天神看守天马原的决议,却也的确是在玉京山执掌者的首倡下通过——当然不是如今的宗德祯。可身为当代玉京山掌教,他传承过往,手握权柄,有足够的资格如此议论。
原天神的神像轰落下来,在爆耀的神光中,显化为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神人。
身披青衣,代表青天。眸色混沌,代表原初。
祂愤怒地往前一步:“殷孝恒身死天马原,与我何干!?我在朝闻道天宫旁听,本意神降,三十六人能证。姜望法相亲在,太虚道主监察,岂能有假?”
以祂的实力,并不至于对宗德祯示弱。
但宗德祯不仅仅是宗德祯,他是道门三脉之一,道门圣地的领袖!
活得越久,越是强大,越能知晓道门之强大。
尤其是原天神这般,亲眼目睹许多时代兴亡的存在。
诸圣时代、神话时代、仙人时代……一个个时代消亡了,一尊尊传奇陨落了,道门还在,道门始终还屹立在那里。始终是世间最高的山。
即便是真正的现世神只,也要低头!
宗德祯只是轻轻一展袖:“原天神的意思,是殷孝恒之死,你并不知情?”
“我能知道什么?!”怎么说也是一直被尊为现世神只的存在,虽然并不那么货真价实,但也享尊日久。原天神竟被逼出了几分委屈来:“我也是刚从朝闻道天宫回来,刚刚得到消息,比你还慢几分!”
宗德祯紫色的眼睛看祂一阵,祂也以混沌的眸色对视。
“冼将军!”宗德祯忽然喊道。
和国的天空上,滚动着冼南魁的应声:“掌教大人有何吩咐?”
宗德祯看着原天神,仍与冼南魁言语:“灭了和国,拔尽此国神庙。日落之前,我不要再看到一个原天神的信徒。妄神砌像如泥,伪信存之何益?”
轰隆隆隆!
原天神愤怒已极,一时鼓荡喧天神力,咆哮天地,颇有决死之势:“宗德祯,你想干什么!?”
宗德祯不退反进,面对面地抵着祂:“中央帝国八甲统帅死在天马原,你是看守天马原的狗!血雨下在你家门口!”
“你没有资格什么都不知!”
“再敢说一句不知情。”
玉京山掌教的声音,比雷霆更有威严:“今日就举玉京山而来,轰碎你的神格,杀你于此地,给殷孝恒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