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番到南梁来,就是为的诱使梁帝放弃针对淮南的行动、转而在汉东这边较劲,那姿态自然做出的越凶狠越好。
崔瞻闻言后却浑不在意的说道:“今观梁国君臣,并无相与谋事之意,即便再怎么屈节央求,不过更壮其矜骄之心。梁帝虽云中兴,但是观其气质猥琐,多有苟且之谋,难为雄壮之计。江陵孤城生死攸关,其人尚且不敢与北决裂、寸土必争,指望我等过客稍作蛊惑便雄起用兵,恐是妄想。”
听到崔瞻说的这一番丧气话,李湛便又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反驳,被派去打听为何中断宴会的仆从便匆匆返回,并告是因魏使入城,所以梁国君臣才如此急匆匆的结束了宴会。
单单使节入城便搞得南梁君臣如此紧张,可见他们是有多担心与西魏之间的关系发生变故,这也越发佐证了崔瞻的看法,想要凭着言语蛊惑南梁与西魏翻脸、从而缓解淮南方面所承受的压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得知这一情况后,李湛顿时也脸色一黑,忍不住便恨恨说道:“堂堂一国君臣,处事竟然如此轻率反复,其国焉能长久!”
嘴上虽然忿忿不已,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有所转机。因为之前李伯穆担任合州刺史的时候,他们赵郡李氏在合肥与淮南之地也投入不少。如今随着宿预叛乱,整个淮南之地都遭受震荡。如果不能解救此危,那整个淮南所占据的城地恐怕都要陆续失守。
“再探再探!”
他满心烦躁的又将仆从散出打探消息,以期能够在当中觅得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李湛散出的仆从便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原来西魏使者和南梁朝廷也搞得很不愉快,如今竟然据守城中一座寺庙与城卫军队对峙起来。
“天助我也,当真天助我也!此番若能挑拨成事,两国必然失和!”
李湛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喜出望外,兴奋的击掌说道:“昔班定远故事,每有临卷阅读都让人不免心旌摇曳,不想今日我等竟然也得遇如此机会。崔郎中可敢共我袭杀魏使?”
崔瞻闻言后便皱眉道:“此境终究梁国都城,况且今时局面也未可强拟古人故事,贸然行事,无论成否恐怕结果都不能如人所愿。”
李湛这会儿却有些上头,不肯听从崔瞻的劝告,闻言后只是冷笑道:“怪不得崔郎中在国中倍享声誉,谋身之志确是不俗。君既不肯同行,烦请留守在此,成则同荣,不成也请将某等壮烈之躯运返河北!”
“你等俱去,我又能独活?与其徒作苟且姿态,不如慷慨共赴死地。”
见李湛如此固执,崔瞻也是一脸无奈的叹息说道,旋即他便又说道:“我等入城唯伴身短兵,况于此城中人地陌生,莽撞行事必死无疑。须得先说服此宅主人,邀与共事,才能增添一二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