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们作为先发人马,本身主要还是试探敌人虚实,故而并没有携带太过丰富的军械,此际便难以直接向敌人仍在顽固防守的城池发起强攻,于是便先就地取材,拆除了敌人营垒中那些栅栏木料,在城池周边架设起一层层的障碍,以防止敌人突围逃离,同时又向后方打出请援的旗语,催促后路人马尽快增援。
此时的中潬城内外,也都洋溢着一片欢快气氛,前路人马这么顺利的登岸,此间群众全都尽收眼底,一个个都变得乐观不已,同时也都焦躁不已,希望能够尽快出发北进。
须知在东西分立、两国交战以来,西朝人马还没有竟由这一条路线攻进到大河北岸的土地上。如今他们趁敌自乱而实现这个从零到一的突破,单单站上河北的土地就是大功一桩,足以归国夸功受赏!
这会儿不需要宇文护再作激励,众将士们便纷纷请战,感受到将士们战意浓炽,宇文护心中也是充满了豪情壮志,当即便又着令增派五千人马继续登陆作战。
此时的河面上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舟船上敌人们见到此间人马动向之后,明显是更加焦急了,因为没能抢在西军前路人马之前返航,于是只能滞留于河中,加大了向下游放流火船的频率。
宇文护一直都在盼望着能够攻夺河阳北中城,故而也一直都在很用心的收集渡具。他的这一番努力终于在今天获得了回报,让大军得有充足的舟船渡河北进,从而抓住这一绝佳的战机。
不过上游的敌人船队威胁仍未解决,宇文护本着大局为重,并没有亲自率部前往指挥攻夺北中城的作战,而是主动留守在中潬城,一边继续调度人马增援此间、保护河桥,又着员去向洛水南岸柏谷坞的李弼汇报战况,希望李弼能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增派一路人马过来,从而让此间战事进展更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宇文护自认他并不是一个能够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的勇将,也不像李伯山那样热衷豪赌、以身犯险,但他却有着坚韧不拔的品质,以及对于战机的敏锐洞察,坚毅且充满智慧,这是宇文护对自身的定位。
国中传来的后继消息是大行台业已亲率精锐人马兵进潼关,估计是打算亲自赶来河桥战场指挥作战,从而实现对整个河桥的完全占有。
叔父大概是想不到,自己是有能力独自将河阳城攻夺下来的!
一想到来日相会于河桥,叔父望向自己那惊讶又充满欣慰的眼神,宇文护心中便忍不住的泛起一阵快意,当视线落在已经抵靠在对岸码头上的船队时,这股快意更是加倍的涌出。
可是很快,宇文护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原本周遭空荡荡的北中城后方突然涌现出一支人马,烟尘翻滚如同乌云一般直往河岸方向催压过来。
那股慑人的压力让远在中潬城遥遥眺望的宇文护都被压迫得喘不过气,至于北岸上那些西军将士们所受到的冲击之大更是无从抵御。
眼见铁蹄洪流一般势不可挡的奔涌下来,许多士卒惊得手中兵刃几乎都握持不住而跌落在地,等到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也是赶紧转身向河岸处逃亡。
挡不住,根本就挡不住!这些凶悍的铁骑根本就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手中挥舞的刀槊则各自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凡所行经的范围,草木为之摧折,人亦尸骨无存!
这些北中城的东魏将士们枯守至今,眼见着敌人占据了他们的城池与河桥,己方却投鼠忌器、迟迟不敢发起进攻,心中也是积郁良久。此际终于将敌军赚到了河岸上来,那自然是要尽情的发泄!